严七月回到陆家,陆绎也早就回来了,她激动的跑过去,门坎处一个踉跄,差点没将她绊倒,陆绎背着手下意识地想伸出去搀扶,但却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冷漠,眼中略带寒意地撇过她,严七月感到一丝奇怪却未曾当回事。
“言渊,你路上没遇到不测吧,她们也安全吧?”
“多谢关心,你想要安全地人已经安全严世藩是不会找到的,我此番回来就是告知你一声”陆绎说完拂了拂衣袖连看都没看严七月,便匆忙离府。
严七月看着陆绎的背影不禁奇怪道:“他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夫人,许是大人累了,而且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与您同聊吧”碧妍安慰她说道。
“可他从来也不会这样的...”严七月低低眉眼,有些伤感,随后抬起头道:“罢了罢了,我们回屋吧。”
之后一连三四天,陆绎待严七月如冰窖般冷淡,像极了她刚认识他的时候,但却又在他的眼神中读懂一丝柔软,严七月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她的金甲神人变成冷淡于她的人,就连晚上的同床共枕,陆绎也都是背对着她睡,中间和她的间隔很大。
某一天晚上,杨 岳来到陆府就要找严七月,说袁今夏疯狂喝酒甚是情伤,想让严七月去安慰,严七月听到这个事情,连随身婢女都没有带,跟着杨 岳就来到酒楼,袁今夏醉醺醺的瘫倒在桌子上,满脸红通,却还嘴里叫着“小二,没酒了,在来点酒!”
严七月定睛一看这桌子上的酒罐子差不多得有一斤了,连忙阻止道:“小二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过来。”
小二刚想上前闻言点头退下,袁今夏看到严七月来有些惊喜抬头道:“七...月,你怎么来了,快跟我喝一口啊,啊哈哈~”
但她又好像忽然悲伤道:“对了,你们家陆大人好像不让你喝酒,多好啊,你还有大人...”
随后拿起酒就站在椅子上开始发酒疯,哭的很是让人心痛,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落,杨 岳叹了口气有些揪心道:“你快下来别摔倒!”
“摔下来又怎么着,还有大人...不不不...我没有大人了...”袁今夏哭的伤心蹲了下来,痛哭不止。
严七月有些生气道:“今夏,你告诉我,沈夜怎么欺负你了,我去找他!”
时间回到下午。
袁今夏满心欢喜的拿着自己亲自绣的手帕,她为了这个手帕废了不好少心血,本就不擅长女儿家的东西,非要跟淳于敏学上一手,但却在这过程中不小心将自己手指扎破,她站在偌大的北镇抚司面前看着手里带着夏字的手帕,不禁想到沈夜看到手帕时的神情。
可不料却是相反。
袁今夏等到沈夜出来,扭捏笑道:“大人最近不来找我是不是太忙了?”
“你找我什么事?”沈夜褪去了温文尔雅的公子性格,多了些锦 衣 卫的冷漠无情。
袁今夏眉间轻皱,脸上的笑意却依旧没消逝道:“大人,今天心情不好啊?”
依旧是那个可可爱爱的袁今夏,“没关系,我带了东西给你~”
她将手帕递到沈夜面前道:“这是我自己绣的手帕送给你。”
上面赫然的夏字呈现在沈夜面前,沈夜嘴角轻巧冷邪至极,眼里多了几分嫌弃。
“第一次 绣,你不要嫌弃啊”袁今夏没心没肺的笑着。
沈夜舔了舔嘴唇,他在克制自己一定不要说那种心疼她得话,而是换成很伤人很伤人的话。
“你要一直让我身上带着这么难看的手帕?”
袁今夏闻言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喊道:“大人...”
“我可没这个闲功夫陪你,我有事情先走了”沈夜说着瞥了眼袁今夏就要离开,却被袁今夏一把拦住。
“哎哎,沈夜你今天到底了怎么了?怎么对我这种态度?”
“想知道啊,想知道今天就和你说清楚,免得以后再来烦我”沈夜冷面无情道:“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什么...身份?”袁今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仍旧在装傻,因为她们谁都没告诉啊。
“事到如今还在装傻?呵,好,夏家孙女夏小小,你应该知道当年就是你爷爷将我们沈家贬离京城,而后惨遭严家迫害,我们是仇人,仇人!”沈夜越发的激动,内心却心如刀割般滴血。
“仇人...可...”袁今夏现在脑子里全是沈夜在杭州驿站的那句话。
“我沈夜这辈子想娶的女人就是你袁今夏”
“我本以为你和别人不同,不会在意...我还以为,我们的感情很坚固,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袁今夏眼神带了些悲伤,还有些手足无措道:“看来...”
沈夜都不敢去看袁今夏的眼睛,怕自己心软留住她。
“我的真心算是错付了”袁今夏捏着手帕,心里很不是滋味,狠狠的将手帕扔在地上,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夜看着袁今夏失望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究是顺着眼角留了下来,他心疼袁今夏,可他并不想伤她的心,可为了更好的保护,沈夜又必须这么做,看着地上沾染了灰土的手帕,他弯下身子捡了起来,拂过上面的夏字,将手帕放到了接近心得衣领处。
时间回到现在。
“靠!这个沈夜已经知道了今夏得身份啊”严七月觉得这件事有点棘手,但却看到袁今夏这么伤心,她还是决定要为袁今夏讨回个公道。
她说完便随身将袁今夏打晕,想了想道:“大杨,你先带今夏回去。”
杨 岳闻言便抱起袁今夏担心道:“七月,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我,你还不放心啊,快让今夏回家好好睡一觉吧”严七月拍了拍胸脯笑道。
之后,严七月来到了北镇抚司,因为今天早上陆绎就告知她晚上不会回家,她就只能去北镇抚司寻人。
门口守着得锦衣卫看到严七月上前行礼道:“夫人。”
“陆绎和沈夜呢,让他们俩出来”严七月大声喊道。
“夫人,陆大人和沈大人不在北镇抚司”锦 衣 卫说道。
严七月有些奇怪得向里面望了望道:“真的不在?”
“真的不在”锦 衣 卫再次回应。
看来,今晚是捋不清了,严七月索性就先回家。
与此同时,沈夜和陆绎正在蓝青玄这。
蓝青玄盯着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半天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们俩大晚上约我出来,别光喝闷酒不说啊,我可真是看不了你们二人愁容满面得样子,你们要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夏岳案当年你知道多少?”陆绎放下碗开口道。
沈夜还是喝着酒不出声。
“前首辅夏然和那个被撤职得首吏岳晋?那都是陈年旧案了吧,之前听你说过,你家和岳家交情深,但却因为一些事情没救岳家”蓝青玄想了想说道。
“是啊,十多年前得事了”陆绎再次将碗里得酒饮尽。
“你的那个九儿妹妹不是已经丢失了嘛,而现在你又娶了郡主,和你没关系了啊”蓝青玄不解道:“那你愁什么,对,你愁岳家,那沈兄你不会愁夏家?”
沈夜突然哈哈大笑,这让蓝青玄摸不清头脑。
“一夜之间,夏岳两家倒台,严家得势,权倾朝野。”
“可我记得是...小羽父亲裘丞一封信...就让两家倒台...可那时裘丞身处诏狱...”蓝青玄吞吞吐吐的说道。
忽然间蓝青玄恍然大悟道:“你爹当值!”
“你还有更加想不到的,今夏便是夏家后人”沈夜说道。
“啊,你们三家岂不是仇人?”蓝青玄震惊道。
“不,是四个”陆绎晃了晃手中的碗,像是恨了好久。
蓝青玄不解:“四个?还有谁?”
“七月...”陆绎咬着嘴唇吐出口。
蓝青玄根据自己的理解说道:“嗷,我懂了,七月是严世藩的妹妹,严家搞倒了夏家岳家还接连影响到沈家,陆家,对陆兄你母亲便是严家派人所害的。”
这就是个大型伦理剧啊!
“严七月她便是当年的岳昭,岳晋老来得子女,京城第一舞娘生下的女儿”陆绎终于把自己心中憋着的话说了出去。
蓝青玄三观都要爆炸了,“有这么巧的事?”
“是啊,小蓝那日我和言渊兄去袁家找今夏和七月,亲耳听到她们在里面认亲,而今夏的养母便是七月的丫鬟,那养母说,亲眼看到严嵩出现在岳家屠门现场并抱走了血泊中的小岳昭“沈夜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天呢,你等会我捋一捋”蓝青玄脑中现在混乱,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事情,他反应不过来。
“夏家和岳家出事,作为有关系的陆家反而没帮助岳家,还将裘丞写的弹劾信送给严嵩,导致两家垮台,而锦 衣 卫沈炼又因为被弹劾,夏家找证据时把严嵩特意透出的消息作为证据倒置沈家被贬出京城,之后惨遭严家杀害,那一切的源头都是严家 ,是这样吧?”
蓝青玄仔细想了想道:“今夏应该不会看在沈兄的面子上不会迁怒陆兄,那最惨的还是七月啊,她将自己的身份隐藏了那么久,经历了多少内心蹉跎,最后还情到深处和你成亲,安心在陆家对你没有一丝埋怨。”
“是啊,我不曾理解她的心境有多大,我只知道她只是个姑娘,承受了这么多不该她不该承受的”陆绎满眼心疼,便将一旁的酒罐拿起一饮而尽。
蓝青玄顿了顿开口道:“要是我,我不带嫁给你的,不过,我了解七月,她既然嫁给你就不会去想陆家和岳家的事情。”
“就是这样,才让我感觉愧疚于七月,可我不想她在我这沉浸太深,她恨我便恨我,反正我陆绎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严家倒台,还七月一个安宁”陆绎眸见坚定,言语沉重道。
“哎”蓝青玄叹了口气道:“沈兄那你呢?”
“我回来便是报仇严家,今夏跟着我只会受到伤害,但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也是受害人,那我就带着她的那份仇恨一起还给严家!”沈夜眉间一皱,赫然间,就把手中的碗摔到地上。
蓝青玄一惊,不敢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