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出阳关无故人（5）

“不是”

老小区的水龙头在屋外冰天雪地里，被冻出一截，一截晶莹剔透的冰挂。方志豪领着水龙头，甩甩头发上的水珠，用胳膊蹭到蹭脸

当时，他单方面大义毅然地宣布舒雨是自己女朋友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疏于已经提着买好了东西，站在他的背后了，他更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一秒他却遭到毫不客气的拒绝，舒雨一句一字的说“不是”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像是整个网吧被冻住，挂。在里面，杨姐还在旁边火上浇油“哈哈！帅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是谁的男朋友？”

方志豪都忘了，最后是怎么收场的，等着回过神来，已经到家了

虽然他在学校里算不上不多的风云人物，但好歹也是走在走廊上，会被女生装作不经意偶遇的人，遇到这种跌份儿的是面子往哪儿搁？

“诶？这是谁家漏水了？”楼道里的大妈大喊到划破了寂静的冬夜

“怎么了？是不是天气太冷了，水管被冻裂了？”

“那先把总闸关了李婶是不是你家？”

“我看看不是啊，是新来的小伙子家吧”

方志豪心里“咯噔”以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前面的房间——死，因为走时候没叠好垂下来，如今已经湿了一大片，他新买的吃饭用具，塑料把凳子漂浮在水面上，衣服挂的高，倒没什么。但是那几双限量版球鞋却被泡惨了

“愣着起祷呢？”闻讯赶来的舒雨挽起袖子裤腿，从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方志豪身边走过，找到水管总闸拧紧破裂，到管中泱泱的水流，这才停下来

方志豪又累又饿裹着被划破的一道口子，不断的长绒的羽绒服看着舒雨检查着其他家具：“看吧，多亏收了家具的保证金，要不然等你走后，我租给谁去？都得换新的，所以保证金退不了啊”

“喂，我说的是真的哦，你有没有听到？”舒雨看他没有回他，除了戳他的肩膀

“嗯”方志豪点点头“你怎么过来了？”

舒雨住的不远，但也要拐几个弯才能到

“今天是腊八节，我猜你肯定没有喝过腊八粥，我煮了两碗，你要不要尝尝？”

方志豪从幼儿园开始念，都是双语教学的国际学校，爸爸做生意忙起来，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更昆仑过节假日，而妈妈则是假期比平时还要繁忙，所以她对传统节日的了解大多数来自于学校的文化节和文化读本总认为这些传统美食制造起来都很复杂

“你会做腊八粥？”方志豪好奇的问，就不是他们家拿了厨师资格证的，保姆才会做嘛？

“难道还有人不会做腊八粥？”舒雨听完也很好奇吧，八样谷米放在锅里，加水煮哪个环节有难度？

方志豪跟着舒雨进了他家灯被按亮，屋里面的设备和不值和他那差不多，但明显因为住的时间长久。东西显得拥挤

舒雨端着两碗腊八粥出来说：“刚好还剩了两个叉烧包，多丰盛的夜宵呀，这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个难忘的腊八节？”

舒雨煮粥，放的全是糖，跟着食材一起煮了很长时间。腾风到了内心每一口都是甜的均匀，围着一张小圆桌喝着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书方志豪稀里糊涂的告白一时无语

最后还是舒雨先打破的僵局“想不到你打工还可以坚持这么久，我还以为不到一个星期，你就得放弃”

“练击剑和赛车也是很辛苦的好吗——不是，难道我看起来很没用？”

“你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干啥啥不行，惹祸第一名的富二代”

“我省吃俭用，怎么成富二代了，就凭那些衣服鞋子商标嘛，也许是假货呢”

“穿的这一方面吧”舒雨用用勺子沿着边缘把已经凉好的粥聊了起来，吹了吹“你知道你吃饭跟别人格格不入吗？住在这里的时候，大多数人整天为生计而奔波，所以都养成了吃饭很快的习惯，你不一样，你吃饭总是慢条斯理，面包从来不会嚼出声音，嘴里的食物没嚼完，不说话。这就是从小到大的教养的习惯，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是不同的”

方志豪被看透了，不知道说什么话比较好，只能低着头喝粥

“你的被子是不是进水了？”舒雨话风一转

“嗯”

“那我今天就大发慈悲见你一床被子吧，正好明天需要你帮忙”

“干……干嘛”

“俗话说过了腊八节就是年当然是要开始为年货了”

舒雨吃完了腊八粥，从衣柜里面翻出一床新被子，递给方志豪：“这可是我买的高级货，你小心点盖着，别给我弄脏了”

“真的假的？这是什么高级货？”

方志豪正埋头找商标，被舒雨打，哈欠推到在门外他连忙赶问道“那我明天什么时候来找你？”

“晚点吧，家教暂停了，我好不容易有个假期”

“那我是先吃早饭，还是等你一起吃？”

“哎呀，随便”

“还有——”

“还有什么？你怎么这么啰嗦？”

舒雨不耐烦的说“很冷啊，有话快说！”

这叫阳光街，包括横七竖八十几条港子方志豪背过一句诗叫“西出阳关无故人”他最开始决定从这儿落脚，就是希望这段时间可以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在他离开之后能忘得一干二净，连雇人也不算，但是他现在改变主意啦，不想这样了

他说：“是”

舒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什么？”

“是最难忘的腊八节”

是最难忘的，你也是最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