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是个有正气的孩子,若是入朝为臣,必大有一番作为。
然而他被束缚进了这深宫中。
其实仔细想想谁又不是呢,北堂墨染叹了口气,正想着,一双微微有些凉的手拂上了他的脸。
谢允的指尖顺着北堂墨染的脸侧滑到他的眉心,把他皱起的眉轻轻抚顺,然后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以后会变成我爹那样的。”
全朝上下皆知,谢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整日摆的最多的表情就是紧锁双眉,这也是为什么薄姝在第一眼看到江澄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抵触感。
太一样了,下一任御史大夫她会考虑江澄的。
北堂墨染定定地看着谢允,半晌,眉目舒展开来,“嗯,知道了。”
——
临近春日宴,朝堂之上却并不太平。
金光善上奏,说如今四海清晏天下太平,聂明玦在清河不宜拥兵过重,建议裁其兵权,削弱清河驻军编制。
薄姝皱眉,金光善自己就是大司马,大总武事,怎么不提议把自己的兵权也削弱一下?
比起担心聂明玦造反,我更担心你。
不过薄姝没急着反驳,静静拨动着手里的佛珠,也不说话,状似思考。
果然,宁弈的外祖父大司徒说话了,“若是直接削弱河间王的兵权,难免让人生疑,况且河间王一向忠心耿耿,如若直接削权难免会伤人心,不如陛下任命一位刺史住镇清河,分摊兵权,亦可监察河间王,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善,爱卿可有人选推荐?”眼见着金光善黑了脸,薄姝笑了笑。
“老臣推荐……”
——
以为陛下不会再宠幸妖妃的宫人们最近又开始提心吊胆了,原因无他,只因这位谢容华,实在是比那慕容淑妃还要过分了。
慕容淑妃对陛下一向冷若冰霜,那脸上就没有过笑容,大家本以为这已经最放肆的人儿了,没想到谢容华不仅同样不苟言笑,还有脾气。
那晚陛下喝得有些醉,之后照例去避尘楼看谢容华,看着谢容华,陛下感叹了一句,“你知道朕为什么封你为容华吗?容颜美丽即为华,只有卿卿才担得起容华。”
之后谢容华便变了脸色,手下的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臣担不起。”
“卿卿……”陛下素来好脾气,也不生气,试图去哄谢容华,结果容华直接抱了琴,摔门就走。
饶是陛下好脾气,也经不得如此,于是谢容华成了这宫里头第一个被陛下禁足一个月的妃子。
赌谢容华能夺得恩宠的男侍们顿时都傻眼了,后宫一片愁云惨淡。
也想不明白这谢容华是为什么呀。
薄姝更想不明白,毕竟阿离是她强行收进来的,对她爱搭不理她也理解,既然谢允不喜欢她,或者不喜欢这里,为何又要参加选秀呢?
御史大夫又的的确确是个正直人,不可能参与党派之争……
薄姝颇为烦躁。
“皇上,那今日还是去向煦台吗?”
“敛芳宫吧。”
——
此时薄姝觉得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阿瑶在跟……那个乐师学琴?
“参见陛下。”“参见陛下。”
“这位乐师朕记得……”薄姝免了二人的礼,又给赐了座,“是位箫师吧?”
“回陛下的话,曦臣确是箫师,但也弹得一首好琴,与谢容华师出同门呢。”金光瑶笑着接话道。
薄姝最是喜欢阿瑶说话的腔调,不紧不慢,有商有量,听着舒服。
“哦?竟与谢允同出一门?那又……怎会沦落至此?”
金光瑶苦笑了一下,“陛下,他姓蓝。”
蓝氏乃太子近臣,想必是当年受到了牵连。
薄姝正想着,又听见金光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臣不该提那乱臣贼子,让陛下想起往事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无法,”薄姝生怕她家内向的阿瑶又想多了给自己加一大堆罪名,赶紧打住,“其实当年确实不应该那般狠决,只是先帝所为,朕也不好评议,但蓝箫师的事,朕上心了。”
金光瑶看着薄姝,已是眼泪汪汪,“陛下真是仁义之君。”
“你瞧你,多大了还和当时一样。”薄姝心里软乎乎的,捏了捏阿瑶的脸,“那朕就不打扰你学琴了,明晚再来看你。”
“臣恭送陛下。”
“那……陛下现前往何处啊?”
薄姝走出房门,将一屋的灯火也关到了身后,“就近去婕妤那里吧。”
阿酒还是憋不住叨逼叨逼叨一下,wuli谢允生气的原因是渣女帝既叫北堂墨染卿卿也叫他卿卿,觉得女帝对墨染一点儿也不上心,渣女。而阿瑶呢,我觉得大家应该猜的出来,这不是他的真面目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