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尝到熟悉的味道，克鲁鲁的躁动渐渐地平息下来，五感也慢慢恢复正常。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下人的颤栗。

呜咽，血香，眼泪，伤痕……

惊恐的回眸，无力的抵抗，被迫承受的哀鸣……

失控时期的记忆逐渐回升，最后定格在那人雾蒙蒙的金瞳中。

如被神灵抛弃的信徒，不管不顾地在黑暗里寻求最后的光，她的眼像是太阳蒙了纱，纷杂的情绪以这种独特的方式中和其中——害怕，隐忍，悲伤，虔诚，后悔——却独独没有恨。

克鲁鲁松了口，看着眼前深可见骨的咬痕，心脏抽抽的疼。

“……陛下？”桐汐见她停下，哑着嗓子，试探地轻唤一声。

克鲁鲁想也不想地将头重新埋下，顺着本能在桐汐伤口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仿佛这样就能让心脏好受一点。

直到桐汐推开她，她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偏过头去，不愿探究桐汐眼里的情感：“你……现在还好吗？”

自然是不好的，她看得出来，但她就是想问一问。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吸血鬼内部等级森严，作为女王，哪怕她今天杀了某个白袍吸血鬼，也是无伤大雅的举动。不会有谁敢怪罪于她。

不过……

假如她今天失手杀了桐汐……她大概会后悔吧……

克鲁鲁眸光忽暗，双手下意识地缩紧。

“陛下，我想喝水……”

桐汐喘了口气，并没有立刻回答克鲁鲁的问题。

伤口很深，疼的有些发麻，她把这当做惩罚，但看克鲁鲁的反应显然不是这样——或者说，克鲁鲁并不想这样。

说起来，她们之间的矛盾还是她先挑起的。如果换作是她尽心尽力地护着克鲁鲁成长，而克鲁鲁却因为个人原因突然就远离她，她也会生气。

从以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她一旦受伤，克鲁鲁就会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但当施害者的角色转移到保护者上时，克鲁鲁很明显的迷茫了。她不想欺骗克鲁鲁，也不想让克鲁鲁因此而感到内疚，这就注定她不能不回答，也不能如实回答。

“给，”克鲁鲁赶紧递过一杯温水，手指微微颤抖，良久才整理好心情与桐汐对视：“我让医生来看看你的伤。”

“好。”桐汐没有拒绝，很是认真的注视着克鲁鲁说：“陛下，上药以后我想和您谈谈，可以吗？”

“先疗伤。”

克鲁鲁垂眸避开了桐汐的视线，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桐汐没来由的感到不安，就好像一旦克鲁鲁踏出房门，她们就会再无瓜葛一样。她突然伸手拽住了克鲁鲁的衣角，金眸再次泛起水雾：

“求求你不要走……”

求求你……给我留下一点希望……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