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事

“女王陛下？！”

桐汐惊呼一声，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

那是一个和克鲁鲁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只不过她要更加瘦小，遍体鳞伤，还生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像大海一般勾人心魄。

“我见过您。”

小女孩轻声对路西法说。

“嗯？”路西法正要掐小女孩的脖子，闻言一愣。

“父亲的壁画上，您出现过。您是天使。”

小女孩虚提衣摆，朝路西法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克鲁鲁·采佩西。”

随着她的动作，桐汐这才发现克鲁鲁的左脚脚踝上竟然套着一个铜圈。

路西法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径直一把将克鲁鲁拽到半空，一边观察铜圈一边问：

“……你曾经是贵族？”

“是。”

“怎么会成为奴隶的？”

“平民反抗，父母都被杀了，他们把我和哥哥卖给了奴隶商人。”

路西法将克鲁鲁放回地上，盯着她平静的眼睛说：“那我这是杀了你的主人？”

“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这件事。”

“那怎么办呢？吾神的旨意里可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做……”

路西法似乎有些苦恼。

大火越烧越近，克鲁鲁被迫往路西法身边靠了靠，桐汐下意识地上前，想要拉住克鲁鲁，下一步却踏入了无边的黑暗。

她说不出话，身体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克鲁鲁越来越远，在黑暗中无尽下坠……

“不要！”

桐汐大叫一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视野内不再黑暗，映入眼帘的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事物。她从梦里醒过来了。

“汐。”

克鲁鲁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桐汐微微转头，看见克鲁鲁坐在床沿上，正抓着她的手。

“……陛下……”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克鲁鲁见桐汐醒了，默不作声地抽回自己的手。

“不劳陛下记挂，我很好。”桐汐垂下眸子，一句无比生分的话脱口而出。

不知为何，她一看到克鲁鲁的脸，心里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弥漫开来，她想让克鲁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把克鲁鲁隔绝在外，仿佛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

桐汐突然恨极了自己。

克鲁鲁动作一僵，随即目光灼灼地盯着桐汐的眼睛，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结合那天的情况，她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她一直在避免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桐汐被这目光看得心神不宁，索性闭上眼睛，睫毛微颤。

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僵持着，呼吸声乱了节拍。

过了许久，桐汐才听见了克鲁鲁离开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砸在她心间，渐渐令她窒息。

房门重新关上的一瞬间，桐汐眼角一直憋着的东西终于涌了出来，划过她的脸颊，啪嗒一声滴在她的手臂上。

她蜷缩起身体，将头埋进臂弯，低声啜泣。

疼痛叫嚣着席卷她的心脏，她却徒劳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没能说出口的话。

“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