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何处望长安（一）

“鹿鸣明白了。”鹿鸣擦去眼里的泪水，深深拜下:“鹿鸣必不负陛下所望！”

洛冰点点头，目送鹿鸣远去，随后才道:“君羽，进来吧。”

君羽闻言入内，才抬头看向洛冰苍白的脸色，她是那样的憔悴，看来已经到了极限。

看着看着，他就想起了昔日满身芳华的洛冰，那时候他还叫她“殿下”。

时间真快呀，他仰慕的殿下，已经变成了昭清陛下，六界仰慕。

他追不上她了，他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君羽。”洛冰艰难懂开口:“此后，天外天的天将和寒月军，就要交给你了。”

“陛下说哪的话。”君羽擦去眼角的泪水:“君羽必不负陛下所望。”

他不能和她并肩而立，那他就站在她的下方，替她把手好一切。

他会好好的操持天外天的兵力，维持着洛冰留下的盛世。

“嗯。”洛冰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也只能凝成一句话:“珍重。”

君羽单膝跪地，恭敬垂首:“臣愿陛下平安喜乐。”

洛冰太累了，她现在离开天外天，去过一天她想要的日子都是好的。

君羽希望，她剩下的日子都能快乐的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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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九年六月初一，洛冰将众神各司其职，便宣布了要暂时出去修养。

众神悲恸，目送陛下，未曾言下一任天帝之事。

昭清功绩万古长存，如何能磨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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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古九年十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洛冰一袭曳地的红衣，热烈而不妖冶。世人皆知，昭清殿下洛冰素爱清丽淡雅的颜色，极少穿这种浓烈的颜色。只可惜，兜兜转转，到如今，故人寥寥无几，说是孑然一身也不为过。仔细想来，洛冰这一生，都是在为天外天奔波，为六界谋福祉，独独倾了自己的一世韶光。

洛冰轻轻抚过濯华的剑鞘，这是她最亲密的伙伴。濯华作为她的佩剑，几乎陪伴了她一生的时光，她用它平叛安邦，用它斩尽宵小，用它驱散黑暗。扪心自问，洛冰无愧天下，却有愧于濯华良多。

“多情自古伤离别……”洛冰幽幽吟诵，手指逼出一滴精血来，缓缓的滴到了濯华的剑身上。她体内灵力日渐消散，这滴精血，是她唯一能留给濯华的东西。濯华上古神兵，岂能困于她之手？她时日无多，惟愿濯华可以觅得良人。

“付之吾血，共祈天缘。”洛冰将掌心划破，念出古老的咒语。咒语落下，精血滴落。体内汹涌磅礴的灵力传输至濯华身上，繁复的花纹出现在剑身，以神族之血，神族之灵，召唤出濯华的剑灵。

濯华的虚影在空中浮现，转瞬一个英气的女子落地，她手握银白色的濯华剑，额发随飞飘扬，眉间有一朵嫣红的莲花印记，为浑身英气平添了些许温柔。她单膝跪在洛冰面前，虔诚恭敬：“剑灵濯华，参见主人。”

洛冰看着眼前的女子，沉默了一瞬，还是湿了眼眶，她强掩泪意，故作冷漠的道：“平身。”纵然生命已至尽头，她也还是那个昭清陛下。矜贵无双，风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