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雷霆雨露皆君恩（二）

他努力过，他挣扎过，却只能一次次的被推入黑暗的深渊，甚至以为自己敬爱的师长也要送走他。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生来便在地狱，因此满心疯狂，他做过的疯狂的事就是催动若水企图覆灭人界以及当年天魔大战的暗手，当然，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洛冰还是同情他的。他本身处黑暗了，好不容易见到了光明却又被泯灭，只能坠入地狱。

可惜了，都是前程往事了。

炎烈……洛冰从没有觉得他是一个黑暗里的幽灵。她身处魔界，可一腔孤勇是想保护属于自己的子民。他从不蓄意发动战争只希望能护自己的子民平安。被魔界再多的人说成没野心，他也从不改变。

他所做的一切，他手里握着的坚定的剑，都是为了挚爱和魔界万里恒昌。

他不像黑暗，他像是魔界的光。

所以啊，为什么要给自己找借口呢？只不过是自己亲手选择了黑暗。

煊诩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了，她沉默着，也不想说什么。许久，她才笑了笑:“和天道勾结，搭上了瑾华的性命，我很抱歉。”

“你没有资格抱歉。”洛冰冷漠道:“神尊已经去了，你这话，留着到时候和他说吧。”

“凤洛冰。哦，不，天帝陛下。”煊诩笑了笑:“你还愿意看看我的记忆吗？”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煊诩的情绪也柔和了，她脸上挂着一股释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罢了，最后一次吧。

洛冰点点头，化作流光再次进入了她的记忆。

……

……

……

月上中天，林影稀疏。女娲娘娘和庚辰正在议事。

“你当真不愿么？”女娲蹙眉，有些不解:“你真的要把妖帝之位交给煊诩吗？”

庚辰笑了笑，神色淡漠:“我素来不爱这些事情，就交给煊诩吧，她还年轻，更有潜力。”

“可是。”女娲抿了抿唇:“她不适合。”

门外的煊诩一顿，所以，在女娲娘娘心里，她就不是可靠的人吗？

“总要试试的。”庚辰笑道:“没有人一开始就会的。”

“我没有其他意思。”女娲摇摇头:“只是煊诩脆弱又敏感，为政者，不论是否有功，皆会被议论，她的性子做这些，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那倒也是。”庚辰叹了口气:“可你明白的，我实在无心在管。”

这些话零零碎碎的落在煊诩耳朵里，自卑的她反而觉得这是对她的一场批判会，只觉得是庚辰不愿，女娲才把这摊子交给她。

她不欲在听，转身离去。

洛冰看着戛然而止的记忆，只觉得有些可笑。

煊诩极度不信任历史，连洪荒本纪也不愿意翻看，她知道后续的谈话内容。

女娲娘娘对曰:“顺其自然，或有奇效。帝王无心，则当机立断，或更有益于天下苍生尔。”

庚辰点头，对曰:“英雄所见略同，煊诩其人，放居其位，是乃利刃。与其而言，妖界更合其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