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年少(十六)

我是南方来的燕啊

为何也会迷恋北方的寒

你看啊 花开了 雪化啦

恍然深爱芬芳在远方

我甘愿付尽余生怀念呐

你与我眉眼如初的模样

请把我 就把我 深埋在

岁月皆如初南巢之下

……

吴邪站在屋内的窗边，看着黎簇坐在门口给小姑娘们和嘎鲁唱歌听。许是十七这个岁数带有一种魔力，和它沾边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美好，十七岁时见过的山川、十七岁时经历的事情，还有十七岁时眉目温柔的少年。

那么好的一个少年，让他那么喜欢的倔强坚强却又柔软善良的名叫黎簇的少年。

一个有着那么矛盾的气质的少年。

他有着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带着些许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上挑的眼尾，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勾人，垂下来或者静静看着你的时候，又显得很无辜，眼底像一条清澈的溪流，干净的过分。高挺的鼻梁、弯弯的眉毛，看起来薄薄的嘴唇，笑的时候脸颊上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天赐的一副好相貌。

这段时间休整的差不多，他们也要再次启程了，前两天他们体内的虫子也被挑了出来。少年的表现很好，害怕是真的，可冷静也是真的，在吴邪教给他怎样取出体内的虫子后，冷静的下刀，完成了吴邪交给他的任务。王导、曾爷、马老板、苏难他们都成功活了下来。

“干的不错，黎簇，你救了我们。”吴邪给了黎簇一句夸奖，可这句话却把黎簇夸红了眼眶。

“你下次别让我做这种事”黎簇小心的避过吴邪的伤口，抱住了他，“我现在想想心里还是一阵后怕，万一……”

吴邪知道他想说什么，万一我没做好，万一你死了，吴邪懂得黎簇的不安。

“你做到了，你做的很好，黎簇”吴邪轻轻拍着黎簇的后背，“我知道你能做到，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是多么动听的情话啊，黎簇想。他埋在吴邪的怀里，没有再多说什么。

启程的时候马老板执意要把嘎鲁带上。

“沙漠里多一个向导是好事。”这是苏难的原话。不过黎簇知道苏难同意的原因，嘎鲁也不过是汪家下的一步棋，不过……黎簇想到他这几天给嘎鲁的那些糖，这步棋也快废了。

他们最后成功找到了古潼京，黎簇远远看着在海子边上捡金子的人们，他没有跟着去。

“你不喜欢金子？”吴邪搂上了正在发呆的黎簇。

“喜欢啊。”黎簇抬头看了一眼吴邪，身体重心向后移了些，靠进吴邪怀里，“我就是一个俗人，怎么会不喜欢。”

吴邪脸上的胡渣刺的他侧脸有些发痒，他好奇的伸手在上面蹭了蹭，有些扎。吴邪说胡子是男人的标志，但显然黎簇还只是一个男孩儿，他的下巴上很干净。

“那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一起？”

黎簇摇摇头，说道:“我护不住，那些金子对于没能力护住它们的人来说，不是钱而是催命符。”

“人们爱什么，往往就会因什么而死，我不想因为钱死在这里，那太无趣了。”

“你倒是看得通透。”吴邪发现少年的很多想法都很有意思，带着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黎簇吐吐舌头，从吴邪怀里跑了出去，他看到苏难过来了。

嘎鲁的暴露比上辈子要早的多，王盟被苏难用刀抵着脖子，吴邪和黎簇趴在沙丘上，暂时还没被发现。

“我们该怎么办？”黎簇问道，“黑爷还在吗？”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待好，我去看看。”

“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你去就是添乱！”吴邪皱起了眉头，黎簇柔柔弱弱的一个孩子，去了就是送菜的。

“哎呀，管不了这么多了！”黎簇说完就跑了出去，吴邪看这架势给气笑了，没办法只能跟上去。

他们扎营的地方是一个盆地，沙漠里又没有遮挡物，黎簇和吴邪刚跑出去就被众人看到。嘎鲁看着朝他跑过来的黎簇，上来一拳就要打到黎簇的脸上，却被黎簇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吴邪也在这时候加入战场，一脚将嘎鲁踹的后退了几步。

吴邪那一脚力气很大，黎簇看到嘎鲁不适地捂住了胸口，他之前给嘎鲁的那些糖会让人的内脏变得十分脆弱。平常活动没有什么反应，可是一旦受伤，内脏便极为容易破裂。

还差一点儿，黎簇心想。

他和吴邪对视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攻上了嘎鲁，吴邪负责攻击，黎簇使出巧劲儿漂亮的躲过嘎鲁的几次拳脚，吸引着嘎鲁的火力，和吴邪配合着卸掉了嘎鲁的一条胳膊，拿着匕首贴上了嘎鲁的脖子。

可就在这时，老麦的枪抵上了吴邪的后脑勺。

“小子，你最好停手，不然……”老麦的眼睛看了看吴邪和远处苏难刀下的王盟。

“……我来沙漠本来就不是自愿，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他们把我自己的命交到你们手里？”黎簇瞪着老麦，嘴上说的硬气，可他拿着匕首的手却是抖的。

“你真的不在乎？”苏难将王盟扔给了手下唯二的另一位队员看着，她拿着刀一步一步的向着黎簇走来，“我记得你们两个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你别过来！”黎簇拖着嘎鲁离他们远了些。

苏难挑眉看着这个似乎被吓到精神高度紧绷的小孩，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了吴邪身边。

“吴邪，看来你家小情人不大在乎你啊，”她说着，遗憾的叹息道，“反正七指图不在你身上，其他的东西没有你我们也能确认，不过就是多耗费些时间罢了。”

“这么一想，你好像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苏难拿起了她的刀，“那就只好拜托你去死了！”说完砍了下去。

“等等！”

苏难停下手，看着黎簇将匕首从嘎鲁的脖颈处移开，扔到脚下的沙堆上，特别傻逼的举起了双手。

就在他快的走到老麦和苏难面前的时候，原本拿刀抵着他后背的嘎鲁却突然跪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的从嘴里呕出血来。

“怎么回事？”

“不是，这，这不关我的事，我没怎么样他啊……”黎簇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趁着苏难向前查看嘎鲁的情况，不着痕迹的向着吴邪所在的方向退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倒在地上吐血的嘎鲁身上，没人看到黎簇是什么时候退到老麦身后去的。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黎簇掷出藏在衣袖里的另一把刀扎在拿枪对着王盟的那个雇佣兵手腕上，同时抽出一直盘在腰上的链刃砍断了老麦拿枪的手。

局势瞬间颠倒。

王盟抓住那个雇佣兵松手的瞬间抢过了那一把手枪，老麦的手枪也到了吴邪手里。

苏难听到动静回头时，迎接她目光的不再是她的两个手下，而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