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笑(二)

按理来说黑瞎子醒了之后也该走了，可他却一直在黎簇家待着，搞得黎簇和手下的人传信也变得很麻烦。

“喂，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黎簇看着鸠占鹊巢躺自己床上的黑瞎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小子，你这是不怕我了？”黑瞎子抱着胳膊看着站在床边的黎簇，心想这小孩也太爱脸红了，生气脸红、害怕脸红、害羞脸红，怎么看怎么可口。

“我怕你干什么，”黎簇瞪着眼想把他拉下床，“整天就知道占我床铺，还蹭吃蹭喝，我说你伤好了就赶紧走吧。”

黑瞎子看着使劲儿想把自己拽下床的黎簇，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伸手稍微一使劲儿就把人拽倒在自己腿上，然后一巴掌上了黎簇的屁股。今天周六，小孩儿没去上学就穿了一条睡裤，这一巴掌下去发出了“啪”的一声，特别响亮。

掌下的柔软让黑瞎子有些心猿意马，他没忍住，动手揉了揉，还捏了两把。

“卧槽，你他妈什么玩意儿！”黎簇直接被黑瞎子这一巴掌惹毛了，挣扎着就要起来跟黑瞎子拼命。奈何被黑瞎子摁住了腰窝和肩膀，气红了眼的黎簇直接伸手扒住黑瞎子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咝……”黑瞎子皱着眉看向自己被咬的地方，啧，流血了。

尝到嘴里那股腥甜的时候，黎簇就知道自己玩过了，思忖了一下，想装巧卖乖躲过这一劫，没想到刚开口就被黑瞎子扭住胳膊用皮带捆住背到了身后。

“黑爷，我错了，放我一马。”

“惹了你黑爷还想这么轻易就让我放过你？”黑瞎子伸手挑起了黎簇的下巴，“想得美。”

……

黎簇是在黑瞎子怀里醒过来的，他半眯着眼，装作还没清醒一般，手臂环上了黑瞎子结实的腰，脸颊在黑瞎子的胸口蹭了蹭，慵懒的样子像一只午后打盹的猫儿。

在黎簇醒过来前，黑瞎子就已经醒了，他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迷迷瞪瞪往自己怀里钻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么没有警惕性，看来之前觉得小家伙是道上的这一想法错的彻底。他伸出胳膊将小家伙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张嘴含住了黎簇小巧的耳垂，轻轻吮吸着。

耳垂上濡湿的感觉，把半梦半醒的黎簇拉到了现实。

“你干什么！”他想要推开黑瞎子，站起来向后退，可没成想刚站起来一下他就又跌到了黑瞎子怀里。

“哐当！”

黑瞎子刚想逗逗黎簇，客厅就传来了门被踹开的声音，紧接着的是一声充满酒意的“黎簇”！

然后就看见黎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红变白，他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和外套，扶着床站了起来。

黑瞎子意识到，黎簇在害怕。

“你他妈看我干什么啊，穿衣服！”黎簇瞪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的黑瞎子，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子，他推了黑瞎子一把，“床底下，穿完衣服给我钻进去。”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跟偷情一样，黑瞎子捡起床上的衣服，套在身上。看了看黎簇稚嫩的小脸，得，的确是偷情，还是和未成年，他心想，操，真他妈刺激。自知理亏，黑瞎子认命的钻到了黎簇床底下，黑瞎子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多少人求着想爬他黑爷的床，哪像这个小屁孩，不好伺候不说，完事儿了还要躲家长。但不躲也没法儿，他总不能大摇大摆的搂着黎簇的肩膀，跟他爸打招呼说:呦，哥们，我把你儿子上了。他要是真这么干了……靠，那场面一定贼他妈美妙。

黑瞎子刚钻到床底下，黎簇他爸就推门进到了黎簇的卧室。造作了一晚的卧室还没打扫，充满了情欲的味道，黎簇看着黎一鸣的表情一变就知道糟了，黑瞎子还在，他没法反抗，黎一鸣这顿打他是躲不了了。

果然，一进屋黎一鸣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黎簇嘴里那声“爸”还没喊出来就被黎一鸣一巴掌打到了脸上。

黎一鸣那一巴掌没留手，直接扇的黎簇半边脸肿了起来，耳朵里面“嗡嗡”的有些耳鸣，黎簇怀疑黎一鸣直接把他打出了轻微脑震荡。

“你他妈在家里干了什么，”黎一鸣一脚把黎簇踹倒在卧室的地上，又给了他左脸一巴掌，“你才多大岁数就他妈祸害人家小姑娘！”

我祸害小姑娘？我他妈是让别人祸害了！黎簇在心里骂了黑瞎子一万遍，要不是他一直跟着自己，自己能收不到手底下人的消息，让黎一鸣抓了个正着。果然他当初就不应该把黑瞎子带回家，直接扔旅馆一了百了。

心里这么想着，但到底嘴上不能说出来。

黎簇捂着被黎一鸣打肿的那半边脸，冲着黎一鸣冷笑道:“你又凭什么管我，你整天不是出差就是喝酒，喝完酒就开始打人，你自己这德行又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看你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黎一鸣揪起黎簇的衣领拖着他走到那间狭小的杂物间。

又是这招，黎簇心里不屑，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爸，我错了！”他挣扎着想要逃离那间“刑房”，却还是被黎一鸣扔了进去。

家暴，精神伤害，黑瞎子躲在床底下，耳边是黎簇在杂物间的哭嚎与恳求，眼前还浮现着黎簇被打的画面。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黑瞎子作为一个局外人，目睹了黎簇生活的一部分。

万幸的是黎一鸣就是再气愤，也没有折磨黎簇太久，但是尽管只有二十多分钟，也足够让黎簇精神恍惚。

丢下一句“今天一天给我待在家里那都别去”，黎一鸣就摔上门离开了家，黎簇知道，黎一鸣一准又去找酒友发泄去了。他瘫软着身子靠在杂物间的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仰着头看着前方。

黑瞎子从黎簇的床底下爬出来，走到客厅，就看到了瘫软着身子靠在门上的黎簇。黎簇的脸色很白，手指无知觉的抠着地板上的裂隙，一双眼睛失了焦距，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一尾脱水的鱼。

黑瞎子撇了一眼昏暗的杂物间，妈的，这年头还能有家长把孩子养出幽闭恐惧症。他走到黎簇的身前，蹲下身子把黎簇搂进怀里。

“黎簇，黎簇。”黑瞎子一只手搂着黎簇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黎簇的后背，去唤他的名字。

小孩的眼珠子缓缓转向面前的黑瞎子，“黑爷？”他叫道。

“是我。”黑瞎子看着面前的小孩儿，少见的有些心疼，自他住黎簇家开始这个家就黎簇一个人，不知道他妈去哪了，好不容易他爸回来了，结果一身酒气见着孩子就开始打。而且从黎簇的话里看，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很久。

黑瞎子搂着小孩的身子，安抚性的亲亲他的脸，手掌在黎簇背上轻轻拍着。

“黎簇，哭出来，别忍着。哭出来会好点儿。”

黎簇没有说话，他抱住黑瞎子的腰，把头埋进了黑瞎子的颈窝。泪水浸湿了黑瞎子的衣服，怀里的小孩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小声的哽咽着，连哭都不敢大声。

黑瞎子看着情绪渐渐平复的黎簇，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是为什么，他向怀里这个孩子伸出了手。

“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吗，黎簇，”黑瞎子听到自己说，“跟着我，我给你反抗的能力。”

要和我一起堕落吗？那是来自路西法的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