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官场互不扰（七）

季红尘犹豫着，侍女忍不住提醒：“阁主，不可啊，这可是会坏了规矩的，若是长老们知道了……”她话还没过完，季红尘就听得不耐烦了。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立即将手中的那打信纸递给楚潇何：“既如此，殿下便先拿去吧。不过这话红尘说在前头，在殿下付完银子前，不可离开繁霜阁。相信殿下一定会遵守诺言，对吗？”

“当然了……”楚潇何还颇为惊讶她会将这些消息提前给他，遵守诺言？当然不可能，他一没有钱，二连得力的下属都没有，怎么可能遵守诺言，拿什么遵守诺言？可没办法，楚潇何心里把不厚道的北凉王骂了个透顶，虽然两袖清风，但面上到底还是装着一副大款的模样：“我自然是会遵守诺言的，这个阁主请放心。这两百多条消息，我就先看十条吧，剩下的留着回宫交给我那位朋友。”

季红尘这次格外爽快：“好，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红尘自然会相信殿下。”

季红尘为楚潇何布置了客房，一等到她离开，楚潇何立即给北凉王写信。要钱这事儿，说大不大，可他需要的数额庞大，所以这事儿说小也不算小。既然要开口管北凉王要钱，特别是这北凉王本身就是个守财奴，因此必定会格外困难。

我就要靠技巧了，楚潇何拿空手套白狼在繁霜阁套到了南疆七公主的消息，还得用同样的办法在北凉王那里套到付给繁霜阁的银两。

楚潇何磨好墨，低头开始写加急信：“父王圣安，儿臣已经按照父王要求打入了繁霜阁内部。如今繁霜阁虽能允许儿臣踏入境内，但戒备心依然过盛。唯一之法唯有与繁霜阁有经济往来，阁主退给我两百多条消息，五千金一条，强推着儿臣购买。想来若是儿臣不肯，他们必定会重新将儿臣拒之门外。到时候再想混入其中，定然不容易。可父王知道儿臣的情况，家徒四壁的日子儿臣已经过了好些年了。身上的银两甚至不够定金，请父王尽早定夺。”

果然，利益是永恒的朋友。北凉王很快就给出了回信：“潇何莫急，父王已经派人将你需要的银两送来了。你身在繁霜阁，行事切莫冲动，谨小慎微，不得有错，尤其不可暴露自己。”

乍一看还真要以为这是哪位慈祥的父亲写给宝贝儿子的温暖家书。可楚潇何知道，这个家或许还有一点温暖，但这温暖不属于他。人与人之间一定还有善意与信任，但这些同样也不属于他。楚潇何永远都是被排斥在外的那一个，无论何时。

楚潇何出了门走到繁霜阁内护河的石拱桥上，就这么呆呆地趴在护栏上，望着桥下时而平静安澜，时而波涛汹涌呢河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季红尘叫住他，好歹是将他自冥想中拉了出来：“夜深了，殿下何不进屋休息？”

楚潇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阁主，你说什么样的孩子才会讨长辈喜欢呢？”

“什么？”

楚潇何苦笑了一下，收拾好心情，瞧上去又成了他平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事，世间有些事情啊，说不清楚。夜深了，阁主也早点休息吧，我先行告退了。”

季红尘盯着他的背影，那是显瘦的，单薄的，甚至来讲，是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