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

/推荐bgm:孽海记——黄诗扶

言府同范府很是不同的，沈婉儿头一日踏进言府便发现了。范府上下氛围极为融洽，饭桌上光是范思辙范若若姐弟，都能逗得她乐上半天。而在言府，常常是言冰云让下人给她送了饭菜来，一个人在屋子里解决了便是。

言若海不愿见她，她大抵是知道原因的。

在言府的日子倒是比她想象的轻松些，她不过是每日修剪花草，做些手工细活。言冰云公务繁忙，不能时常得空来看她。

府中下人都说，她是小言公子的玩物，上不得台面。以色侍人多半没什么好下场，在她们口中，她最后无非落得个宠妾，或者外房的下场。

沈婉儿也不是没听过府中的风言风语，只是她却从来没放在心上。原因无它，只是因为连她自己也认为，她同言冰云，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没过两天，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便都寻了各种由头被清了出去。沈婉儿注意到了，却也没和身旁服侍的丫鬟提起。

言冰云已经七日不曾回过言府，若不是在自己身旁安排了人盯着自己，又怎么能知道府中竟然有人说过闲话。

沈婉儿苦笑笑，将做到一半的物件搁在一旁。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两个人之间若是一时生了嫌隙，终究是难以愈合了。

言冰云今日难得得了空，提前回了府，同言若海打了招呼便去了偏房，本想同沈婉儿聊聊天，却没想到，她竟是不在。

“沈姑娘说，府里闷得慌，她去范府同范若若小姐作伴了。”

言冰云点了点头，挥手让丫鬟退了出去。伸手摸了摸她搁在床上的物什，一针一脚绣得极好，一看就是极用心的东西。

“你将她带回来，有没有考虑过言府，她哥哥虽去了，她终究却还是个北齐人，你我是监察院中人，你以为皇上不盯着？院长不盯着？你若想要这姑娘活，你便不能对她好！言冰云，你向来不让我操心，我相信这次，你也定会有自己的裁决。”

父亲方才说的话还在耳边，言冰云有些贪恋地望向自己手中紧紧握着的物什，她总是这般贴心，还未入冬，便已准备起来。

只是今年的冬日，她终究是不能同自己一起过了。

沈婉儿同范若若聊得忘形，一时也没注意，还是范闲来催范若若，才想起天色已晚。范闲望着沈婉儿有些落魄的神色，轻咳两声。

“言冰云，木头脑袋。他是不会想着要来接你的，他若是…”

话音未落，一辆马车叮叮当当地驶来，正是纹着言府独有标识的马车。

范若若看着身旁紧张地捏着裙角的沈婉儿，微微推了她一把，用帕子遮住嘴笑了笑。

“呦呦呦，看看是谁的心上人来了啊？”

沈婉儿眼中不是没有欢喜的神色。看着那人一步步从马车上缓步而下，行至自己身前，将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牵过自己的手。

言冰云的手很暖，沈婉儿方才在外头站了许久，一双手这会儿子已经同冰碴子没什么分别。怕冻着言冰云，还往回缩了缩，却被人握得更紧。

沈婉儿的手生得极好，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从来不曾受过苦的。

“往后能护着你的机会不多了，且让我再护你几次，任性一会。”

沈婉儿抬起头来，望着眉眼弯弯的言冰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任凭他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驶回言府。

一路上两人的手竟是从未松开过片刻。言冰云望着沈婉儿的笑颜，一时之间心中哀痛。

婉儿，若是往后我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请你切莫怪罪与我，因我要护你，却更要护言府上下平安。

我的婉儿聪慧，定然能明白我的苦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