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张纸，而指腹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病例”
周围消毒水的气息分外刺鼻，但他已经无暇再管这些。
怎么……可能呢……
对，一定是诊断出错误了……
伊索……他的伊索……
那张纸终于被尖锐的指甲撕裂，分身解体最终飘落在地板。
*****
伊索还未起床，正侧着身子盯着手机屏幕，是与那人的聊天界面，尽管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通过打字交流。
在屏幕暗了几次又被点亮后，他终于点开了键盘，有些生涩的打了几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发送”。随后又按下了电源键，却是将音量调到了最大，这样对方一回复就能听到。
眼睛有些发涩，这样的确很伤眼。
就让他，再任性几次吧……
*****
约瑟夫还在出租车上，感到手机在颤动便划开了锁屏，信息栏中的消息让他一惊，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先生？』
他克制住质问对方为什么要瞒着他病情的想法，删删改改，勉强凑出了让对方察觉不出弊端的话语。
『美人想我了？马上就到家了。/挑眉.JPG/』
不知道脸皮薄的伊索看到了会不会脸红？
某只耳根都已经红透的卡尔先生:……
『美人在家吗？』
伊索调整好呼吸，尽量使自己自然一点，打了个“在”，太阳穴猛地一痛。
“唔……”险些把手中的手机掉下。伊索点了“发送”，将手机扣在桌子上，十指陷入发间，抱着头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太糟糕了，他想。
都快死了还想麻烦先生，自己真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呢。
*****
约瑟夫考虑到伊索还未吃早饭，在楼下买了一杯甜豆浆，又买了块面包。
“伊索？”打开门，没有声音，他一下子就慌了，几乎是将卧室门撞开的，看到被窝隆起的一块才松一口气。
伊索只露出了半张脸，眼睛以下全都闷在被子里，于是约瑟夫为他重新掖好被角，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细碎的阳光洒在男子颊上，为了不打扰伊索睡眠约瑟夫拉上了窗帘，回头的时候措不及防撞上了那漂亮的深渊。
两人对视，良久无言。
*****
这几天像往常一样，约瑟夫的工作不算忙，伊索最近也辞去了，原因两人心照不宣。
“先生，我想去旅行。”伊索这样说着，指尖在空中描绘了一下，“独自一人，我想再锻炼一下自己。”
约瑟夫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然而他还是不想相信伊索打算把他蒙在鼓里。
于是在紧张的心理斗争中，伊索看着他喝完了一杯茶，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伊索，你确定？”
心心念念的面容放大在眼前，伊索强压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确定，先生。”
约瑟夫坐回自己的位置，眼神很悲伤，最后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
*****
说实话，伊索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约瑟夫很聪明，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这让自己忐忑不安。
他本来也不是去旅行，在行李箱里装上一些用品衣物，做做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先生，再见。”他大脑已经基本停止运转了，看着沙发上与自己对视的人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到他怀里，先生会轻轻揉他的头，并在他额前落下一吻，但那已经没有可能。
他转身打开门的时候，对方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再见？有可能再见么。”
先生……知道了？
约瑟夫走向他，心疼的将他的伊索揽入怀中。
“别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祈求，伊索的泪再也忍不住，他转身回抱住约瑟夫。
“黛儿医生已经给我看过病例了，”约瑟夫尽可能的放轻声音，“至少我们还有时间，不是吗？”
伊索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不真切那抹让他平静的蓝色，对方捧住他的脸颊，拿手帕帮他擦干眼泪。
“我们还有时间。”他又重复了一次，眼角有些泛红。
这回看真切了，那抹蓝色，是他最向往的。
*****
伊索躺在床上，嘴角挂着一抹笑，双手交叠成十字。
约瑟夫吻住他已经冰凉的唇，手里握着他最心爱的军刀，毫不犹豫捅开自己的胸膛。
“我陪你。”他用最后的力气将爱人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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