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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所谓王者

凹凸世界:嗜血

这个世界如此不可思议,

你,我,他,

三面镜子倒映出截然不同存在形式。

以血肉贮藏灵魂,

以信念交换新生,

以力量夺取未来。

顽孩童打翻颜料,无数色彩欢快的流窜世界各个角落,相互融合吞噬,所有物种的界限渐渐模糊。

你妄想的一切皆是现实,所有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必须存在的,都在这里。

追求合理本身就是狭隘,所谓真理只是强者定下的框架。

“攀着围栏守望一方天地,抑或是重新定义真理,卡登,如果是你,你选哪个?”千年之前,最年轻的王站在悬崖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燃烧的王城,突然这么问。

“您已经做出选择,何必再问。”卡登取下黑色面具,回答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就算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仍然充满可能性。”年轻的王扫了卡登一眼,眼底飘过异色。

“无非是前进后退两种选择。”卡登回答,他不会期待可能性这种东西,因为,他要见证的是毫无可能性的最终结局。

这个世界终将毁灭。

“卡登,你有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存在吗?”王问道。

不等卡登回答,他摘下王冠,将王冠丢在脚下,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座烈火焚烧的王城纳入怀中,“王冠并没有实际意义,是这座城把我推上王座,我是王,我将为我的臣民浴血奋战。”

“即使败局已定?”卡登望着流血的王城反问道。

“败局已定?我不是说过了吗?就算只剩下最后一步,翻盘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观测者大人,你不要太小看人类啊,人类这种生物,连神明的力量都敢觊觎,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不能做的?而且你似乎忘了,有一个人就在法则之外,他是我们胜利的关键。”

带血的风声穿过王的红色披风,斑驳红色印记从缠绕腰跨的围巾一路蔓延,王手中握着一枝玫瑰花,卡登猛然间发现,玫瑰花刺深深扎入王的手心,贪婪地汲取王的生命力。

“什么人?他在哪里?”

“就在我面前。”

年轻的王轻轻一笑,从崖边纵身一跃,暗红色披风乘着风飘扬,从天而降的惊雷为王的降临献上礼炮。

当看到王的披风,臣民们的不安与恐惧全部都被扫除,火焰还在燃烧,没有一个人低下头,所有人都抬着头注视着他们优雅高贵的王,目不转睛。

王,意味着责任,意味着守护。

以孤身承担数万臣民之愿景,以王城束缚自由之羽翼。

以雷电为阶梯,他们最年轻的王迈着稳稳的步子走上高空。

最遥远的穹顶离他头顶看上去不过一根手指距离。

王举起了手掌,轻而易举超越了距离。

他说:“我很高兴大家都抬起了头,我在这里想问大家,为什么抬起头?为什么不逃走?是什么把你们留在这颗被神诅咒的雷王星?仅仅是因为我吗?”

“难道不是受够了喜怒无常的神明吗?没错,受够了又如何,弱小的人类怎么可能违抗神明?但你们此刻都站在这里,你们都抬起了头……”

“告诉我,你们手中的武器是为谁挥动?

告诉我,你们的眼泪为谁而流?

告诉我,你们抱着的那个人是谁?

告诉我,你们胸前的十字架为谁哀悼?

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听我讲这些废话!”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们是最弱小最无用的人类,但我们无与伦比地贪婪!

神不屑的黄金,我们追寻!

神鄙夷的爱情,我们追求!

神丢弃的废物,我们争夺!

我们永远不会满足,我们的肚皮饥饿地叫嚣,神守着世界上最大的粮仓,却拒绝为我们开放,不仅如此还设立七种罪名,逼我们勒紧肚皮,妄想拔除我们赖以身存原始欲望!

现在,我将向至高无上的创世神宣战!

我将以血肉灵魂为赌注,讨伐七大神使!

为了财富!为了爱情!为了未来!

为了捍卫生而为人的权利!”

千年之前,年轻的王沐浴着千万民众炙热的目光,气势汹汹向火焰源头宣战,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绽放的血腥玫瑰一片片凋零,总共凋落了七次,正如王的生命没有一丝用在错处。

犹豫,不安,恐惧,悲伤,绝望统统被他的臣民抛在脑后,分散人流集结,连成一片汪洋大海,面对神的烈焰毫不动摇。

他以一人之力,托起数万人的信仰和自尊!

王暗紫如夜空一般的眼睛倒映出卡登震惊的表情。

夜空中群星璀璨,每一丝闪光都在骄傲的宣誓——

看,这就是人类。

千年之后,那双眼睛再次出现在卡登面前,倒映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相似的雷电,完全相反的选择。

简直就是宿命,要他用眼睛再次见证同样的结局吗。

不,已经不一样了。

千年之前,王倒在血泊中,他在笑。

“只有一次机会了。”

“只能如此吗,罢了罢了。”

最后一片玫瑰花瓣枯萎,干枯花瓣盖住王的眼睛。星辰于此刻暗淡,毁天灭地的天火屠尽所有生命。

一千年以后,雷神之锤遮天蔽日,疯狂的水龙卷生生不息。

少年和他的女儿一起,站在了对立面。

准确来说是他身体的对立面。

更令他意外的还有那两把武器。

凝晶流焱,那是创世神最喜欢的颜色,为圣骑士团所有的最高荣光。

绝刃烈斩,它曾将创世神劈下神座,

还有他再熟悉不过的雷神之锤,带领数万人击溃七神使数座城池,将圣殿神像砸的粉碎。

现在,他们齐聚一堂,到底是命运刻意安排还是有人暗中操作呢?

他才苏醒,世界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望着女儿坚毅沉着的面容,他想到了王的话。

同人类生儿育女,观测者沦为凡人,成为法则之外的人类。

他是人。

他也要为人类而战,为自己的至亲至爱而战。

……

“这是……”

一道银光自安迷修袖口射出,分裂成无数光针穿透密不透风的血盾,藏在血盾之后的男人无处可避。

格瑞趁机攻击男人的薄弱部位,男人反应极快,莹绿色巨剑险些划过他的后背,瞬间迸发出的剑气逼得他后退几十米。

还没完!蛰伏已久的雷电一直在等待时机,等着他露出破绽,只见雷狮抬起手掌,数道天雷携裹着水龙卷一齐劈下,遮天的雷神之锤迎面而来!

前有格瑞正面硬扛,后有安迷修堵住退路,男人躲闪不得,被雷电直接命中,坠落天际,重重砸在地上,空气中顿时飘荡起难闻的焦臭味。

就在格瑞要给男人最后一击时,青色剑刃挡住了烈斩的刀锋。

“请等一下。”安迷修挡在男人身前说。

两人再次对视,交换想法,望着安迷修坚定的眼神,格瑞收回了烈斩。

就当安迷修拿出我父亲的眼珠之时,三道道紫色闪电突然闪现,霎时间电光火花到处飞溅,安迷修只来得及扑倒男人身上,替他硬生生扛住暴怒的狂雷。

安迷修的后背,血色迅速晕染出三道血痕,但他仍执着摆正父亲的脸,小心翼翼地把眼珠放回父亲的眼眶。

是雷狮干的!我狠狠瞪了雷狮一眼,奈何被他扛着我不能过去查看安迷修和父亲的情况。

“他在救我父亲!”我尽力压制住想把雷狮按在地上摩擦的怒火,用略带恳求的眼神望着雷狮。

“与我何干?之前的帐是时候好好清算了。”雷狮无视我恳切的眼神,再次抬起手。

不不不!不能让雷狮伤害父亲和安迷修!

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了,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父亲!

我干脆心一横,也管不得什么后果了,趁雷狮注意力全在安迷修那边,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猛地向雷狮刺去,同时以雷狮的肩膀为支点后空翻拉开和雷狮的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雷狮阵脚瞬间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再次冲向安迷修的狂雷突然偃旗息鼓,消失不见,雪亮刀锋刺破雷狮的右面颊。

滚烫鲜血沿着伤口蜿蜒流出一条可怖的红痕。雷狮伸手一摸,猩红一片。

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从高空急速下坠,雷狮的目光将我牢牢锁定,暴怒的狂雷缠绕雷狮的身体,他的目光仿佛化作最锐利的刀片要将我割裂。

第二次,他又一次被这个女人偷袭。

看着那张因为失血过多异常苍白的脸,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涌上雷狮心头。

那女人的血液还残留在他唇边,同样的,他的血也染上那女人的唇角。

沾染他血液的面庞竟然被衬托得异常妖艳,一片昏暗之中,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明亮潋滟。

每一丝表情都有一种极致奇异的绚烂,诡异到地狱般致命的吸引力。

教人忘却了所有怒火,只想对她掠夺……要掠夺什么?不清楚,只是想狠狠压制和撕碎她而已……

细细舔舐品味唇边残留的血液,雷狮摆弄着手中的闪电,风掀起他额前的发丝,如果忽略他阴森的面部表情,他就像一个游戏人间天神。

身体极速下落,我却希望能更快一点,摆脱身后紧追不舍的狂雷,似乎是玩腻了追逐的游戏,狂雷突然消失,取而代之是雷狮扼住我脖子的大手。

我完了。我闭上了眼睛。

小姐有危险!安迷修见状顾不得身上的伤想尽快赶到我这边来,一双厚实的大手却拉住了他的肩膀。

“小鬼别急,她不会有事。”

非常厚重沉郁的声线,就像封存已久的古钢琴突然被人掀开积满灰尘的红布,指尖敲击琴键发出的震荡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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