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受伤,所以也避免了一些事情,让蓝二公子以疗伤为由顺利的把魏无羡带回了家金屋藏娇。
而此刻,莲花坞内——
江韵身着白色里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她之前穿的那套淡紫色衣裙已经被血染红了,被丢掉了。
江澄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喃喃自语道:“婉清……抱歉……是我不好……”
“不……别……别走……师兄……你别去……”江韵眉头紧皱,额头上流了冷汗。
这是梦到什么了?江澄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我不走。”
若是说江厌离是第一个让他不用伪装的人,那么江韵便是第二个。
也唯有这两个人才能让大名鼎鼎的江宗主放松下来,做回自己了。
“啊!”江韵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大口喘气。
“怎么了?”江澄皱眉问道,“莫不是害了梦魇?”
“我……我……我又梦到了……”江韵擦了擦冷汗,呼出一口浊气。
自魏无羡身死后,她常常会梦到那一日屠乱葬岗的景象。
虽然很多道友戏称,江澄还是在意魏无羡的,至少屠乱葬岗时一条狗都没带。
但是,魏无羡死的时候她是真的很难受。
这边的江韵难受,那边的魏无羡也很难受啊,他真的不想进云深不知处!
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只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
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这份寂寥,却突然被长长的嚎哭划破,让不少晨读与练剑的子弟和门生一个哆嗦,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山门处张望。
魏无羡在山门前抱着花驴子哭,蓝景仪道:“哭什么哭!是你自己说喜欢含光君的。现在都把你带回来了,你还嚎什么!”
魏无羡愁眉苦脸。
大梵山一夜后,他根本没有机会重召温宁,也没有机会探究温宁为什么失去了意识,更不知道他又是为什么会重现人世,就被蓝忘机提了回来。
他少年时曾和其他家族的子弟被送到蓝家求学过三个月,和江韵切身领教过姑苏蓝氏的沉闷无趣。对他家那密密麻麻刻满规训石的三千多条家规仍心有余悸。刚才拉拉扯扯被掳上山,路过规训石壁一看,又多刻了一千条,现在是四千多条。四千!
江韵:难道不是因为你才多增设一千多条吗!?
魏无羡:不可能,你闭嘴!
蓝景仪道:“好啦!别吵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
正是因为不想进云深不知处,所以他才这么大声喧哗!
这一拖进去,再出来可就难了。当年来听学,各家子弟人手发一只通行玉牌,配在身上才能出入自由,否则无法穿越云深不知处的屏障。十几年过去了,守备只会更严,不会更松。
蓝忘机静立山门之前,充耳不闻,冷眼旁观。等魏无羡声音小下去一点,道:“让他哭。哭累了,发不出声了,拖进去。”
魏无羡抱着驴子,哭得更伤心了。
江韵你个小没良心的,自己跑了也不管我!魏无羡现在可算是想明白了,江韵那小没良心的只是为了自己先遛,怕被江澄责怪,为他挡了一鞭子,现在他却进了云深不知处,看来江韵早就知道!
苦也!被紫电抽了一鞭子,应该什么怀疑都洗清了,魏无羡一时飘飘然,再加上这张嘴从来轻佻爱调笑,便顺口恶心了他一句,岂知蓝湛不按着以前的路子来。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一别经年,他修为高了这么多,心胸还反而变狭窄了不成?
魏无羡道:“我喜欢男人的,你们家这么多美男子,我怕我把持不住。”
蓝思追给他讲道理:“莫公子,含光君把你带回来,其实是为你好。你若不跟我们走,江宗主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么多年来,被他抓回江家莲花坞拷问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从来没人被放出来过。”
江韵:不!不是!江澄是天使!
蓝景仪道:“不错。江宗主的手段,你没见识过吧?毒辣得很……”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背后不可语人是非”,偷看一眼蓝忘机,见含光君没有责罚的意思,才大着胆子嘀咕下去:“都怪夷陵老祖带起的一股歪风邪气,学他玩那一套而不正经修炼的人太多了,这个江宗主又疑神疑鬼。全都抓回去,抓得完吗?也不挑一挑,就你这个样,呵。”
这一“呵”,胜却千言万语。魏无羡觉得很有必要辩解一下:“这个,其实,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平时还是挺好看的……”
尚未辩解完,自大门之中,迈出几名白衣修者。
这几人身穿蓝家校服,个个素衣若雪,缓带轻飘。为首之人身长玉立,腰间除了佩剑,还悬着一管白玉|洞箫。蓝忘机见之,微微俯首示礼,来人亦还之,望向魏无羡,笑道:“忘机从不往家中带客,这位是?”
这人和蓝忘机对面而立,竟如照镜子一般。只是蓝忘机瞳色极浅,淡如琉璃,他的眼睛却是更为温润平和的深色。
正是蓝家家主蓝曦臣。不愧为一宗之主,看到魏无羡抱着一头花驴子,也没露出半分不自然的神色。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姑苏蓝氏,向来公认是美男子辈出的家族。这一代本家的双璧更是格外出挑。这两兄弟虽非双生子,容貌却有八|九分相似,难以分出确切高下。然而,一种颜色,两段风姿。蓝曦臣清煦温雅,款款温柔,蓝忘机却过于冷淡严正,拒人于千里之外,失之可亲。故在作仙门世家公子排行中,以前者为第一,后者为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