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忘川河上，小船晃晃荡荡的行驶在充斥着孤魂野鬼悠悠冥河上。

锦觅“小鱼仙倌，这是凛阕，前世……在忘川河畔就是他照顾我的。”

锦觅兴致勃勃给润玉介绍着凛阕，原本一直看着忘川河的润玉转过头看向锦觅，微微一笑，看向凛阕微笑示意。

锦觅“凛阕，这是润玉，天界的夜神殿下。”

凛阕微微点头，用苍老的声音传音道。

凛阕（你还是找到他了，这次……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锦觅看向凛阕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旁边的润玉，笑颜愈发灿烂，传音道。

锦觅（许是有缘自会相见吧，不想我丢失的那缕残魂正好飘到了这具身体里。）

之后一路无言，锦觅不言，润玉也不多说什么，凛阕只专心的划着他的船。只是在锦觅和润玉下船时，凛阕眼神沧桑的看看锦觅的背影。

“昙锦，祝你们幸福吧，若是……那样，或许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凛阕心中想着，不禁自嘲一笑。

是他隐藏的太深了吗？昙锦你竟一点都没感受到......（昙锦是锦觅的前世，具体可见韦陀和昙锦番外一，二）

天界——

天界现下已是夜晚，万点星辰点缀着夜空，失辉的漫漫长夜因着它们也不那么的黑暗孤寂，倒显得静谧安详。

因着有你，我不用在独守这只有星辉而没有你的长夜。润玉看着旁边正枕着魇兽睡觉的锦觅，目光越发温柔，如饮了春水般，清澈柔和。

却见锦觅全身不禁颤抖，闷哼一声，润玉赶忙到锦觅身边，俯身轻握锦觅的纤纤玉手。魇兽的角慢慢长大，有蓝白流光萦绕，逐渐汇成一颗冰蓝色的梦珠，渐入口中时，却又赶忙吐了出去，摇了摇头，颇为嫌弃的看着那梦珠。润玉转头抓住那要渐行渐远的梦珠，心上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梦珠竟连魇兽都嫌弃。虽如此探人隐私，非君子所为。可这确是锦觅的梦，他也着实想知道锦觅到底经历了什么。

润玉施法让锦觅沉睡，一边轻抚着锦觅，一边点开那梦珠。

锦觅“霜花，对不起，霜花，我不该阻止你和旭凤，我求你，放过小鱼仙倌吧，他把半条命都给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错，霜花......"

一声声求饶萦绕在润玉的耳边，润玉惊觉，这是锦觅的声音。原本微屈的手指蓦然紧握，觅儿这是在求谁？是为他吗？

冰冷的寒原上，一人跪在地上，好似早已麻木，额头一下一下的机械性的撞击着地面，磕撞间，霜雪上留下一块鲜红的血污，如一朵娇艳盛开的红玫瑰般，妖冶艳丽，倒是让这冰白单调的寒原平添了一丝惊艳，这人肩膀颤抖着，似是在嘤嘤哭泣。视角间转换，就在不远处，只距那人几十米处，润玉看到了那个让他愿意失去一切都爱着的人的脸，蓝色窄袖长裙，简单的发髻，干净得体，不似刚才那人，可眼神......不，这不是那个夸他尾巴好看，惊艳了他的觅儿。润玉这才想起，觅儿曾对他说过殒丹化魂，想来，这就是那残魂。

这时，视角放广，将二人皆容纳其中，那人也抬起头，蓬乱的头发，簪子也七歪八斜，一缕发丝落在一侧，面上也不怎好看，苍白的脸上也不知是在哪染上的黑色污垢，尤其是额头上鲜红的伤口格外显眼，从伤口处流下的血液混着泪水落在地上。绽开点点红梅。淡粉色的外衣满是污浊，残破不堪，垂下来的布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摇曳摆动，似是风再大些，它就要扯断了般，随风而去，消失在这茫茫冰原上，不显踪迹。

润玉还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觅儿，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若他早日发现觅儿早不是觅儿，又怎会……润玉看着梦珠里发生着的一切，心不禁抽搐起来，全身就像是被千吨重的石头碾压过般，四肢百骸，无一不痛。

残魂·陨丹“我为什么要放过他，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心爱的人为我舍命，你心痛吗？你伤了凤凰，我就要让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徒然，那霜花双眸变得狠厉，似是要将锦觅剥皮刮骨，食之，才能解其心中恨，可她现在还不能，毕竟她再怎么没用，再怎么弱，还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若是轻易杀了她，自己也没有好果子。

锦觅“霜花，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你离开小鱼仙倌好不好，只要你离开小鱼仙倌，我，我保证我马上消失。”

霜花看着这样的锦觅，只觉得好笑，没想到以前囚禁压制她的人现在竟这么卑微。

画面转换，一个润玉也未见过得地方，一个由星辰汇聚成的地方，慢慢旋转，其中犹如一颗黑瞳般，幽暗神秘，让人不寒而栗，却有鬼魅般的吸引力。

太上老君“水神仙上，此去，不一定……”

锦觅只微微一笑，眼中似乎有光，呵，哪还有光，她现在的光就是小鱼仙倌，她现在，要向光而行……

锦觅“老君无需多言。”

说完，锦觅便毅然跳了进去，既使希望微渺，可若不试，那便再无希望。

强大的吸力似是要将锦觅撕成粉末，成为无尽星海里渺小的微尘，锦觅闷哼一声，唇瓣张张合合，终于出了声。

锦觅“小鱼……仙倌，若能……成功，望……我不再出现在你……你的世界里……”

锦觅断断续续的说完话，一行血从嘴角渗出，慢慢的锦觅只觉得内脏像是被搅碎了般，每个毛孔皆打开，一点点的渗出鲜红的血液……

润玉看着这样的锦觅，似是再也看不下去，打碎了那梦珠，闭上眼睛。感觉心已麻木，摸了摸脸，才知，他已落了泪。看了看旁边睡得安详的锦觅，只觉自己是多么可笑，觅儿明明已经将自己深深的爱着，可他还是患得患失，不敢相信觅儿已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