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陷害,叛出,声讨,一切悲剧皆由此开始。
“魏婴,此去可有危险?”
“应该没有吧!就算有危险,蓝湛,你也会帮我的,对吧?”
“嗯,理应如此。”
“命运早就有了变数,之后会怎样,真的是未知数,但是阴虎符却是不能再留了。”
“毁符一事,需谨慎。”
“嗯。”前世他只来得及毁掉半块阴虎符,就因失控而遭百鬼反噬,今世,他怎么能不谨慎呢!
魏无羡没有单独收到邀贴,而江澄已经早早入席,故金家私宴并没有安排他的席位。
但蓝忘机冷冷的一句蓝氏亲眷,便让接引的门生闭紧了嘴巴,忙着去张罗去了。
云梦江氏的如今排面到底是不如姑苏蓝氏的,而金光瑶与蓝曦臣又是结义兄弟,这点面子兰陵金氏还是要给他们的。
金麟台入口处正是一阵喧哗,一人啐道:“这条道是你能走的吗?谁让你乱走的!”
是金子勋此时正横眉冷对刁难一个不知名的修士。
百凤山时,金家因为金子勋的事儿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本想这人接下来会老实一点,却不想在金家举办的私宴上这厮又蹦哒起来了。
金光瑶恰到好处地出现解围了,只见他和和气气的与那人说道:“金麟台上道路复杂,怨不得苏公子走错路,你随我来吧。”
魏无羡见那修士偷偷看金子勋的眼神甚是怨毒,便起了几分关注之心。
多看了几眼,便觉这人看着竟有三分面熟,像是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又听金光瑶唤他一声苏公子,便喃喃道:“哪家的苏公子?”
蓝忘机无褒无贬淡淡出声:“苏涉,原是蓝氏外姓门生,现已脱离蓝家,依附于兰陵金氏。”
“哦,这样啊!”
像苏涉这样投奔兰陵金氏的剑修不计其数,他本以为没什么人识得他,岂知金光瑶只匆匆见过他一面,就把他记得清清楚楚,还大加赞赏,苏涉不由得脸色大缓,随金光瑶而去。
进了斗妍厅,在一众打量审视揣摩臆测的目光中,魏无羡随着蓝忘机一同入了蓝家的席位,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蓝忘机身边。
坐在他们对面的江澄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有点出息行不,这么快就拿自己当蓝家人了吗?
魏无羡无所谓的耸耸肩,今天他就是来当箭靶子的,坐哪里并不重要。
蓝忘机一记冷冷的眼神杀了回去,只好悻悻的收回目光不在看他们。
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经金光瑶布置,蓝氏双璧二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也无人上前敬酒,一片清净。
魏无羡知道,清净不了多久的,金子勋那厮一会儿就会过来这边蹦哒,前世就是这样,那人就仗着蓝氏的教养好,不依不饶的逼人喝酒。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金子勋那厮就跑过来来,一手一只酒盏,轻蔑的看着魏无羡一眼,大声向蓝氏兄弟说道:“蓝宗主,含光君,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上席之上,他满场的敬酒,却独独漏下一个魏无羡。
金光瑶知蓝曦臣蓝忘机都不喜饮酒,赶忙过来,道:“子勋,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规训石上可刻着三千条家规呢,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
金子勋十分看不惯金光瑶,心觉此人出身下贱,耻于和他同族,直接打断道:“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都是自己人,两位兄弟若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
魏无羡嗤笑一声,心道:这人还真是脸皮厚,以为姓金,就能是根葱吗?谁都要看得起他?
金光瑶维持笑容不变,却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蓝曦臣起身婉拒,金子勋纠缠不休,对蓝曦臣道:“什么都别说,蓝宗主,咱们两家可跟外人可不一样,你可别拿对付外人那套对付我!一句话,就说喝不喝吧!”
金光瑶微笑的嘴角都要抽搐了,目光满含歉意地望一望蓝曦臣,温言道:“蓝宗主他们之后还要御剑回程,饮酒怕是要影响御剑……”
金子勋不以为然:“喝个两杯难道还能倒了不成,我就是喝上八大海碗,也照样能御剑上天!”
四周一片夸赞叫好之声。
魏无羡站起来,一只手接过了那只酒盏,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盏盏底露给金子勋看,道:“我代他喝,你满意了么?”
眉眼含笑,语尾微扬。身长玉立,丰神俊朗。
“怎么哪儿都有你?”金子勋咬牙切齿的问道。
魏无羡放下酒盏,单手正了正衣领,又坐了回去,似是一副不想与这人多费口舌的样子。
金子勋看他这么无视自己,按耐不住恼意,想要发作,金光瑶只得上前拦下。
此时,一直坐在首位上看戏的金光善出言道:“呀!我等竟不知江老宗主的首席爱徒,现已转投姑苏蓝氏门下了,这可当真是……让人替江宗主鸣不平啊!”
顿时,斗妍厅中一片唏嘘之声,其中不乏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白眼狼之类的词汇。
金光善说完看了看江家那边,见江澄正是一脸怨气的盯着魏无羡,便以为自己是猜中了。又接着说道:“蓝宗主,如今姑苏蓝氏有了魏公子在,当真是如虎添翼呀!”
蓝曦臣皱眉:这话怎么说的像是姑苏蓝氏挖了云梦江氏的墙角似的。
魏无羡冷笑:“金宗主还真是为别人操碎了心啊!不过,您别误会,魏某人并没有脱离云梦江氏,对吧!江澄。”
江澄点头,又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还不快滚过来!
“原来是误会啊!江宗主,魏公子海涵,既是这样,那我们原本有一些事尚待清算,不如就趁此机会把它一并解决了如何?”
魏无羡挑眉道:“清算什么?”
金光善道:“魏公子,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也和你略提过几次,你不会忘了吧……在射日之征中,你曾经使用过一样东西。”
魏无羡道:“哦,你是提过,阴虎符。怎么了?”
金光善道:“据闻,这件阴虎符是你从屠戮玄武洞底得来的一柄铁剑的铁精所熔铸。当年你在战场之上使用过一次,威力骇人,导致一些同修也被其余力波及……”
魏无羡打断道:“请说重点。”
金光善道:“这便是重点,当初那一场大战,不光温氏,我方也颇有些损失,我以为这样法宝难以驾驭,单单由你一人保管,恐怕……”
话音未落,魏无羡突然笑了起来。
笑了几声,他道:“金宗主,容我多问一句,你是觉得,岐山温氏没了,兰陵金氏就该理所应当地取而代之吗?”
厅中霎时雅雀无声。
魏无羡又道:“什么东西都要交给你,谁都要听你的吗?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仍是温王盛世呢。”
闻言,金光善的国字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的颜色。他虽早暗暗有接替温氏地位这份的心思,但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白亮敞地剥出来,还加以嘲讽。
他在这里提阴虎符,本意是要威胁一下魏无羡,提醒他你还有把柄呢,旁人都盯着你,别太嚣张,别妄想骑到我们家头上,
谁知这魏无羡说话如此赤裸裸、血淋淋,揭出他的心思。
金光善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无羡,你怎么说话呢?”
魏无羡道:“我说错了?那金宗主想要我把这阴虎符交出来,交给谁呢?江氏?蓝氏?聂氏?还是……金氏?”
金光善:“……那你待如何?”
有了魏无羡前面一番话做铺垫,如今他再说让他把阴虎符交由金氏保管,就不妥了,
魏无羡也未做迟疑,朗声道出他的决定:“阴虎符可召唤万千阴尸,杀伤力太大,危险系数太高,且难驾驭,交给谁都不合适,为今之计只有毁之,方可令人心安,诸位以为,如何?”
蓝曦臣:“魏公子如此深明大义,我等佩服。”
聂明玦:“阴虎符确实是不能留。”
江澄:“阴虎符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的决定,便是我云梦江氏的决定。”
金光善:“魏公子可当真舍得?”
魏无羡:“自然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