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牧雪（6）

尚艺馆招生终于结束，新生们迎来了进入学院的第一场考验——布粥施善

唐九华嘴角抽搐，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尚艺馆的学生在祭酒等人的带领下施粥

“还以为会有什么好办法”

“别着急别着急啊，排好队，慢慢来啊”

沈蝶依领着些人，将最后一车食物运到目的地，就看见唐九华生无可恋的瘫在一旁

“唐唐，你干嘛呢”

“蝶依！你怎么才来啊”

沈蝶依不好意思的笑笑

“既然公主说让我们来做这件事，当然不能让尚艺馆丢脸”

“我想了想，施粥这事，并不少见。但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些粥大多是清汤寡水，寡淡无味”

“要推陈出新，我只能从这食物入手了。我和各位厨娘商议了许久，找了好些法子，让这些吃的，别有一番风味。”

“即便如此，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喂！杨子安，你什么意思”

杨子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沈蝶依却没想和他多做计较，连忙拉住唐九华的衣袖

“杨学子有何高见？”

————

乌衣巷汇集了几乎大半个长安城中食不果腹，或者无力生计的人

他们成为城中人人不齿的乞丐

他们乞讨为生，过着朝不虑夕的日子

但，这条长长窄窄的小巷里，有最平凡的温情，最简单的幸福

这里宁静，且祥和，有生活残酷，也有生命值得

独孤牧雪抱剑侧身靠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口，静静的看着不远处被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围住的熟悉背影

独孤牧雪很喜欢这个巷子，喜欢午后躲在草席之下，听这些孩子肆意的欢笑

那个背影每隔几天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会为孩子们带来糕点，然后捧着一本书教他们识字

幼稚的童声读起文字来抑扬顿挫的，在金闪闪的阳光下，好像一支欢快的乐曲传递，顺着巷口越飘越远

她还会教他们辨别山间林下有毒无毒的花草树木，教他们挖野菜，教他们用有价值的草药去换取银钱

她带着小朋友们浩浩荡荡的上山时，独孤牧雪就远远的跟着他们

听着她用轻轻冷冷的声音说着最温柔的话

看着小朋友们在她身边热热闹闹的玩笑

他没有想过要去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也没想过想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只记得她的背影，只认得她的背影

他们不算相识，也从没说过一句话

但好像有种莫名的默契

互不干涉，互不干扰

他们的世界有道模糊的界限，谁也没想打破它

人生奇妙，相逢有幸，他们惺惺相惜，却又绝口不提

小朋友们分完了一包桃花酥，又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小石头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黑布青衫的先生

“云先生，今日我们学什么呀？”

里面年龄最大的孩子叫做祁年，是云先生给他取得名字，那孩子长得清秀，眉目中自有一种脱俗清新的感觉

云先生冲他安抚的笑笑，示意他坐下，然后对着一排排的小不点儿们说道

“今日巷头有哥哥发好吃的，小朋友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要！”

“好，那你们就去吧，回来也跟先生说说看，你们喜欢哪个哥哥？”

孩子们一哄而散，唯有祁年站在原地没动

“祁年？你怎么不去？”

“先生不是说，不可要嗟来之食吗？”

“你认为这是施舍？”

“不是吗？”

“帮助受难的百姓，是官府应尽之责。况且，施粥的是尚艺馆，这和以往以此博取名声的商贾大有不同。”

“先生最后那句话是何意？”

云先生摇摇头

“你以为呢？”

“祁年猜不出来”

“孩子，心思是最敏感澄澈的，往往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看到，最真实的东西”

还没等祁年回答，云先生又接着说道

“祁年以后，想进尚艺馆吗？”

云先生和祁年小声交谈，独孤牧雪隔着远儿也听不清楚

他一直都有些佩服她

因材施教

对不同的孩子总有不同的教法

她懂得利用每个孩子的兴趣，天分

让他们以后都能有一技之长

让他们自己改变自己的人生

他有一点儿想认识她了，但又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该和她说些什么

交朋友，他以前没这样想过

突然想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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