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死亡

“父亲”这个词，对于卡米尔来言十分陌生。他自出生起，就是由母亲抚养长大的，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也未曾从母亲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父亲的任何事。

他曾猜想过，父亲已经被血族杀死了……但他逐渐发现，并抛弃了这个想法。不然，当自己提到父亲的时候，母亲也不会那么愤怒了。

“不能让母亲生气……”

卡米尔常这样对自己说。

但是，就连活着，都有些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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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往常一样，卡米尔被母亲叫出去，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虽然希望很渺茫。

今天，依然是阴天，虽然这个世界几乎见不到太阳，但是，今天的的天空，却是异常的暗淡，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看呐，这不是那个人嘛。”路过的孩子向卡米尔投去厌恶的目光。

卡米尔……

卡米尔不知道自己或是母亲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排斥他们。

突然，有一颗石子砸向了他，卡米尔向那个方向看去，依然面无表情，刚才的那一下并不轻，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既不悲，亦不怒，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他只是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被人欺负，从不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一旁的孩子感到无趣的离开了。

走着走着，卡米尔被一群人拦住了，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没有好事，多半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一上来他们就对卡米尔拳打脚踢，下手并不轻。卡米尔重重的倒在地上，任由他们踢打，白皙的皮肤上又落下了一道道伤疤。

即使身上传来阵阵强烈的疼痛感，但他依然不吭不响，亦不反抗。反正……等到他们尽兴就会离开。

是啊，如此乖巧，不就等于一个可以随时发泄的玩具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停下了。

卡米尔艰难的站起身，每走一步都会有疼痛感蔓延全身。而此时的天空，却越来越暗淡。卡米尔十分疑惑，现在，不是中午吗？天色为何如此暗淡？

卡米尔最终选择了回家，虽然这样空手回去又得挨一顿骂……但今天十分不寻常。

他拖着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回走，而天空也越来越暗。当他回到家时，天空几乎已经变成了纯黑色的了——如同黑夜一般。

卡米尔走到门前，向门里看去，第一眼，他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但是，当他走进门时，却看见……母亲倒在地上，气息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卡米尔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母亲看见了卡米尔，扶着墙立起上半身，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卡米尔向母亲的方向奔去，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

“卡……米尔……”她艰难地开口道。

而卡米尔依然说不出一句话，仿佛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十分难受。

“对不起……让你，陪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母亲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能陪着你了……”

卡米尔不……

卡米尔我……我去找人！

卡米尔起身想想外走去，但被母亲抓住了，“别去了……他们，不会帮我的……”

“对不起……没能让你感受到温暖……”母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开口，“我的尸体……帮我扔进大海……想我了，就来看看海吧……”

卡米尔……

卡米尔强忍着泪水，看着母亲——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