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坦诚，被言明的真相

带着小家伙们又改了几处以后，叶霜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看来是姚杰醒了，不过两个小家伙好像并未意识到。

　　“妈妈，这点，我觉得应该这样...”小木蕊似是很急，它想在姚杰苏醒之前将光之契约，所以一直都在努力地找不妥之处，完全没有注意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亦墨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它可不怕姚杰，姚杰只是它的朋友，还是那种可以随时绝交的普通朋友，亦墨并不用对姚杰交代什么。

　　“嗯，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软软做得不错！”亦墨说了这样一句。

　　“妈妈，我...这样改，可以吗？”似是有些不放心，小木蕊又问了叶霜一声。

　　“这点啊！这点...姚杰，还是你来吧！我觉得你更清楚你都改了什么内容。”察觉到少年已到自己身边，叶霜直接说了这样一句。

　　“爸爸？爸爸来了？”小木蕊听到叶霜的话，连忙抬头，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它旁边看了许久的姚杰。

　　“小蕊，小墨，可以解释一下，你们都做了什么吗？”一个不咸不淡的问题，听不出任何情绪。

　　“爸爸...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我和小墨只是...只是想救你...”好像很紧张，小木蕊支支吾吾地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们没错！是你自己做得不对，现在还要我们费心修改，这还用我们解释什么吗？”亦墨直接在姚杰开口前说了这样一番话。

　　“小墨，不许跟我爸爸这么说话！”小木蕊似是很不满，直接怼了亦墨，很明显的维护呢！

　　“他是你爸爸，可不是我爸爸。我凭什么要像你那样维护他？错了就是错了，还不让人说了？”亦墨也不甘示弱，直接回怼道。

　　“可...若不是我爸爸，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待在这儿吗？爸爸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呢？”小木蕊也是不服，直接就回问了这样一句。

　　“我...”亦墨被说得无话可说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谁对谁错很重要吗？你们是朋友，有什么说不开的，别吵了。”叶霜柔声打了圆场，随即又对姚杰说道：“姚杰私改契约确实是你不对，所以怎么弥补，也应该由你来。我先走了！”

　　叶霜先是阻止了两个小家伙的继续争吵，随即又直接指出了姚杰的错误，然后便站了起来。

　　“好了，接下来，你来吧！”十分洒脱的一句。

　　“叶霜，我们...我们一起吧。

　　你也看到了要我自己做，我只会把契约内容更多的偏向于小蕊和亦墨，你...放心吗？”姚杰似是有些局促，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这样的话。从本意上，姚杰是希望叶霜留下来和他一起处理这件事的，可是叶霜好像并不这么想。

　　“怎么不放心？小蕊和亦墨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是吗？大致的框架都定好了，你已经改不了了。剩下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这毕竟是你和小蕊，亦墨的私人契约，还是由你们自己商定怎么改的好，我就不馋和这件事了。

　　不过...如果可以，不要破坏原本的契约平衡点。”叶霜说着便要离开。

　　她觉得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就不必在这儿继续待着了。剩下的应由姚杰来做，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叶霜，留下来吧！

　　你说过我们...我们可以一起的...

　　这个契约你也看到了，我最想瞒你的...已经被你发现了。那其他的，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我知晓的一切都告诉你，一字不落！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局外人，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姚杰拉着叶霜，轻声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个？就是你瞒我的理由？为什么？”叶霜很不理解，问了姚杰这样一句。

　　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恐地看了看那两份契约，又问了句：“姚杰，难道说...这契约原本应该由我来签？告诉我，是或不是！”

　　“......”

　　出人意料的，姚杰并没有回答，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答案。

　　“所以...血液...

　　那本该是用我的血液对吗？你是为了替代我？难怪你一直不肯让我知晓这契约的存在了。姚杰，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代我？”叶霜好似失去大半的力气，无力地问了这样一句。这么简单的事，她怎么现在才明白？寄生契约达成的首要条件便是血液啊！没有血液怎么达成血之契？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载体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做？”现在的叶霜只能也只会问这一句，她真的不明白，明明就不关他的事，为什么他要冒着生命危险替代自己？

　　“妈妈...替代什么？”小木蕊有些惊讶，它有些不明白叶霜话中的意思。

　　“血液？寄生？血之契？原来你不只在保护软软。叶霜才是你如此执着的原因吧！竟可以以身相代？真是厉害！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毫无保留了，因为你不可以输！”亦墨竟也有了几分感动，这种诚挚、无邪、更无畏的爱，才是讨厌鬼最光明的信仰吧！原来他一直以来守护的都是这个叫叶霜的女孩...

　　“姚杰，你告诉我值得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叶霜似是很伤心，这样的事实让她如何接受？

　　“傻丫头，我若是告诉你，你不是早就跟我闹翻了？你说我替代了你，但其实...没有人是必需的，你只不过是误入了这个实验的中心。前辈说了我比你更合适，至少我成为了载体，小蕊会顾及好多，而且这样也更容易接触到那最初的黑暗原点，小蕊的心伤，还是我更容易查到。所以...这才选了我...

　　叶霜，只要你、小蕊、小墨都好好的，我愿付出一切！”姚杰抱着叶霜，在她耳边这样说道，他能感觉到叶霜此刻真的是心神不宁了。 

　　害怕吗？叶霜...其实我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你这样了。姚杰心里不由得这样想道。

　　“别怕，没事的，其实谁来都一样，我成为载体也没什么不好的，跟平时也差不了多少。”过了一会儿姚杰又说了这样一句。

　　“所以...你今天是故意赶我走的吗？你怕我发现这件事？你怕我跟你闹对吗？”叶霜又用很低的声音问道，只不过这次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自责还有懊悔。

　　“嗯，有一点儿。

　　叶霜，我不想你看到我这样。你说的对，我确实太任性了，任性到即便身体出了问题，还是顾及面子，不肯告诉任何人。

　　一个男生，身体出现这样的异变，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我很怕被你厌恶，我也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我更怕你因为这些异变联想到一些不该想起的事。虽然你现在早已不能再撼动寄生契约了，但我还是怕你...怕你问我为什么在这件事不能给你十足的信任？

　　其实怕的东西这么多，不过也就一条，我怕你讨厌我。

　　不过...我真傻，我竟怀疑你！你对我的好，我竟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只想着你发现我身上的异变后会多么惊讶，会多么不理解，会多么讨厌我，却忘了...忘了最基本的情谊，是我看轻你了...

　　叶霜， 是我...我自以为是了。

　　你...可以原谅我吗？”姚杰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了这番话。

　　“我...

　　我原谅啊！傻瓜！我何时怨过你，又何时讨厌过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姚杰啊！这一点，怎么会改变呢？

　　我离开只是...只是以为...以为你厌倦了我的温柔体贴，厌倦了我对你的约束，更厌倦了我这个人。所以...才想给你更好的生活，给你想要的自由的...”叶霜流着泪小声回道，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真相真的残忍到她鼓起所有勇气就难以接受，这...实在太残忍了！

　　“厌倦？叶霜，有一种习惯叫每天都想见到你。

　　我啊，用了7年养成这个习惯，已经戒不掉了。

　　厌倦是什么，早就不知道了。

　　还记得吗？我曾说过的，你值得最好的，叶霜，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姚杰轻轻地问道。

　　怀中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答案。

　　“那是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也许，你并不完美，但你确实很好，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都要好。

　　也许...我配不上你，但我也确实喜欢你。

　　叶霜，厌倦你？姚杰哪有什么资格？他不想、更不愿这么做！”姚杰说完这样的话便放开了叶霜。

　　小家伙们还在这里，姚杰只能暂时用言语安慰一下叶霜，至于其他的，他还做不了。

　　“姚杰，值得吗？为了我，不仅承下这么多压力，还受了那么多罪？”叶霜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我只知道你还安然无恙，这就足够了。”姚杰轻轻地回了这样一句。

　　“真是个傻瓜，又呆又傻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叶霜带着哭腔这样说道，总归她不哭了。

　　“是啊，是有点儿傻。不过...我想傻一点儿也没什么，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的，那比什么都好。

　　叶霜，现在你可以留下来了吗？”姚杰柔声问道。

　　“你...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还敢不留下来吗？

　　姚杰，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逼得我不得不用离队这一招，你还真是...过分！明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亮他们解释了...”似是很无奈，但也有一丝懊悔，她竟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当着烈火队其他人的面，说了退队。这该怎么解释？

　　“这事并不用你来解释什么，凌亮他们会求你留下来的。叶霜，明天你什么都不用说，怎么说是凌亮他们该考虑的，你只需要听到最后就好。”在这点上，姚杰还是很自信的，直接就说了这样的话。

　　“你呀，明明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为什么要永康他们替你买账？不行，我不同意！”叶霜倒是分得很清，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若犯错之人都只肯躲在背后，那凭什么让烈火队的其他人为你买单？这公平吗？

　　“那...叶霜，你怎么才肯原谅我？明天当面向你道歉可好？当着大家的面，我们把事情说清可好？

　　不过。若是你不肯接受，那...我可要丢尽颜面了。”姚杰似是很苦恼，但其实他心中已有把握叶霜不会这么做，不仅因为叶霜心软，还因为叶霜明白这威信自己树立起来费了多大的功夫。

　　“哼！你的面子自己想办法！道个歉，还没诚心。这么不愿意，干脆放我走好了。”赌气似地说了这样一番话，少女就想挣开少年的怀抱，不想却被抱得更紧了。

　　“好，我自己想办法。叶霜，我定会让你原谅我的！

　　以后有气直接说出来，不要都憋在心里，那样会很难受的，知道吗？”少年温柔地说道。

　　“有气？是有气，而且很生气！你...你接受我的惩罚吗？若要我原谅你，当面道歉自是少不了的，不加点惩罚，怎么...怎么对得起你自取的奖励？”叶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次她要罚姚杰，因为这次的错误很严重，不罚罚他，他怎么会长记性？

　　“好！你要怎么罚都可以，姚杰随你处置。”十分宠溺的一句，完全没有停顿，就好像姚杰早就知道叶霜会这么说一样。

　　“哼，这态度还差不多！

　　若你早有这觉悟，我们何至于闹成这样？现在倒像是我欺负你了。

　　姚杰，别以为你理由正当，又是为了保护我，我就不会重罚你。你这次犯的是我的禁忌，不罚你，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真以为我是小白兔，可以随意蹂躏啊？”说了这样一句，叶霜便轻轻地推开了姚杰，这次姚杰倒没使什么力，叶霜很容易就推开他。

　　“好...我明白你想做什么了。

　　叶霜，你从来都不是小白兔，也不是可以任人蹂躏的，是我太放肆了，我很抱歉。你从来都有脾性，只是为了烈火队的安宁，才不得不收了自己的性子。

　　对不起，我...我不该如此依赖你的，你本应该更活泼一点的！”说到这儿，姚杰似是很歉疚，其实他都不知道叶霜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只是当他一回首再去看叶霜使，她已经开始变了很多了，变得愈发成熟，也愈发有魅力了。只是...与记忆中那个任性又勇敢的她相去甚远了。

　　至于这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姚杰并不清楚。但其实姚杰也清楚 若想使自身变得更成熟、更完美一点儿，是需要舍弃很多原本拥有的东西，他自己就是个实例。

　　所以姚杰并不为叶霜的成长歉疚，他歉疚的是没有在叶霜成长时，把她原本拥有的活泼和任性留下来，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也许叶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累了。

　　人真的不该总是委屈自己！

　　“好了，我在烈火队也不只是为你这队长一人服务的，你才依赖我多少啊！若是真的歉疚就好好接受我的惩罚，还有，以后遇事要记得和我商量，知道了吗？”叶霜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她向来大度，总是以姐姐的身份去要求自己，对烈火队的队员也是诸多包容，就是对姚杰这个队长也是如此。

　　所以刚叶霜跟姚杰刚认识时是要求姚杰叫她姐姐的。当时姚杰还傻呵呵地叫了叶霜好长一段时间姐姐呢！不过后来姚杰就不叫了，死都不叫了，他说这样不合适，他和叶霜是朋友，不该是姐弟，而且老是这样叫会被人误会。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叫了姐，在气势上，姚杰就觉得他比叶霜矮了半分，这不平等！

　　那时候的姚杰认为朋友之间就该平等，说什么我该叫你姐，你却可以叫我小杰，这公平吗？不公平！

　　所以在姚杰的万般努力下，叶霜同意姚杰可以不再称她为姐姐。可以叫她叶霜，但不可以是小霜！因为这是只有她家里人才可以知道的称呼，是只有她的爸爸妈妈可以叫的名字，其他人不行！

　　姚杰没告诉叶霜的是，小杰这个名字其实也一样，除非亲近之人，这个称呼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虽然姚杰自认为他与叶霜是平等的，但其实暗地里叶霜还是在他察觉不到的地方帮了他好多。只是因为姚杰说过他不想再叫叶霜姐姐，因为那不是朋友间该有称呼，所以叶霜就没再让姚杰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从这件事上，叶霜看出姚杰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他并不想被迫接受别人的好意。

　　所以...一直以来，叶霜对姚杰的上心程度都远超一般人，因为若想在帮到姚杰的基础上，还不让他发现异常也是很难的。

　　这才是真正的包容！

　　“姚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叶霜怕姚杰又是只过一遍脑子，根本就不往心里去，直接又问了一句。

　　“嗯，只这一次，下次...不会有下次了。”察觉到少女的不悦，姚杰小小地服了个软。

　　“不会有下次？我看是下次视情况而定吧！果然是你，这最大承诺也要打折扣。

　　算了...就这样吧！”无奈地接了这样一句，叶霜便拉着姚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