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走夜路与姚杰的考量

再来说叶霜与姚杰，其实叶霜会让凌亮走也是因为她看出凌亮很累，看得出凌亮在私底下也针对自己的弱项在有意识地填补空缺。叶霜自是不想再给凌亮增加负担的，所以让凌亮走也确实是为了他好。

　　至于最后那个理由，确实...也存有私心，叶霜是真的想好好看看姚杰的睡颜，如此单纯、可爱，又不设防。好像总是相信着这世界的所有美好一样，真的很治愈呢！

　　这次姚杰确实睡了很长时间。2个小时。中间叶霜也不小心发出过声音，却没能惊醒姚杰。他睡得很好也很沉。

　　原因嘛，也许是姚杰强行抑制安神类药物发挥作用，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现在药效反弹，他反而无法压制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姚杰思虑过多，大脑有些负荷不动，自然是需要休息一下的。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寄生契约的另一种影响已经开始在姚杰身上显现了。嗜睡，这个是最不容易发现的不良影响，很多契约发起人都是死在这一点上的。因为在能阻止契约继续发挥作用的时期，他们这些人因为嗜睡无法解除契约，以至于一直睡到了黄泉路上，到临死之际才知道自己早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不甘地步入了轮回。这种情况应该是最危险的了，但也不知是不是。

　　总之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一觉姚杰睡到了临近9点。叶霜就一直陪着他。

　　还好叶霜给岳林大叔打过招呼，不然可要有麻烦了。

　　“叶霜？我...你怎么？”姚杰睡得迷迷糊糊的，刚睁眼就看到叶霜在自己旁边，不免有些惊讶。毕竟姚杰一直以为他在自己家里，叶霜会在这儿，他能不奇怪吗？

　　“怎么？我不该在这儿吗？

　　姚杰，你睡醒了吗？睡醒了我们走吧，已经很晚了。”叶霜似是被这样的姚杰给气笑了，直接说了这样一番话。

　　“走？去哪儿？这里是我家，我还能去哪儿？”姚杰似是很无奈，他觉得是叶霜睡糊涂了，他的家，他还能去哪儿？

　　“你家？”叶霜真的很惊讶，她没想到姚杰竟能说出这番话，把训练室当成家？这是没睡醒？

　　“不是我家是你家吗？我在你家？”姚杰好似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在哪里，又问了这样一句。

　　迷糊，很迷糊！姚杰所引以为傲的智商好像都被人偷走了。

　　“不是...姚杰，这里是...训练室...”无奈地说了事实，叶霜不由得扶了扶额，这...这样的他，可是从未见过啊！

　　“训练室？我...直接睡这儿了？明明记得回家了啊？”　姚杰不由得又喃喃了几句。

　　“是是，走吧，岳林大叔都等急了，宵禁时间早就过了，我们不能再待在这儿了。”说了这样一句，叶霜便站了起来。

　　“嗯...

　　叶霜，你怎么不叫醒我。等多长时间了？”姚杰强迫自己清醒了点，问了这样的话。

　　“你难得会睡得这样沉，而且看上去也做了个好梦。我就没想打扰你，索性就由着你睡了。”叶霜柔声回答道。

　　“我今天吃的药里放了不少安神的药材，所以会比平时更容易睡着，忘记跟你说了。抱歉，害你等这么长时间。”姚杰听到叶霜的话，柔声解释了他为什么会那么反常。虽然姚杰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自责，但总归还是坦然的。说明姚杰认为在叶霜面前，他可以不用那么拘谨，也可以随意自然一些，叶霜不会介意的。

　　“没事，能睡着也是好事，总比想睡睡不着强。走吧，我们一起！”叶霜柔声说着便将姚杰慢慢地扶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药效有些猛了，一时被魇住了，并不会对我的身体产生多少影响，不用这么小心。”姚杰柔声安慰道。

　　“小心点儿总没坏处！姚杰，你该明白你才是最重要的。没了你，就算所有的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又如何？叶霜的青梅竹马会好好的吗？

　　我跟你之间不只是相互扶持，有时候也相互制约。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坚持多久；没有你，我更不知自己还可不可以这么温柔，这么理性。有时候我都觉得有些离不开你了呢！”叶霜有些感慨地说了这样的话。

　　“叶霜？”姚杰很惊讶，叶霜竟也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觉得我很粘人吗？是呢，我自己也这么觉得。不过也只是这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了，我会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的，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叶霜看姚杰愣住了，连忙又保证道。

　　“不，你这样很好。叶霜，我们两个之间本来就该如此。”轻声回了这样一句，姚杰便不说话了。

　　“本就该如此...吗？”叶霜好似有些错愕，但也没问什么，有些话心照不宣就足矣！

　　两人有惊无险地出了校门后，姚杰才意识到天色真的已经不早了。一片漆黑中，偶有几颗稀落的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虽然姚杰现在已经不怕黑了，但如此静谧又如此黑暗的环境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姚杰？”察觉到身边少年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叶霜不自觉问了一句。

　　“没什么。叶霜，我们...好像还没在这时间走过这条路呢！”姚杰轻轻地说了这样的话。

　　“嗯，这是...第一次！”

　　很识趣地没有提及少年害怕的事，叶霜只是回答了姚杰的问题。

　　“叶霜，你...冷吗？”有叶霜在自己身边，姚杰觉得也没那么不适应了。

　　怕，其实早就不怕了。黑暗中也有很多可爱的事物，也有很多东西是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的。不过小时候那次经历对自己的影响确实很大。强逼出来的勇敢只会耗尽以后面对这类事情时的所有勇气罢了，但看着身后那两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兄弟，自己又怎能不勇敢呢？再害怕也要保护他们！

　　所以即便现在已经知道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但有时还是会下意识地退缩，说起来，确实是很丢人呢！

　　想到这儿，姚杰不由得转了下话题。因为他很清楚叶霜已经知道他害怕了。

　　“不冷。姚杰...你说小蕊有两个朋友，一个是那个叫亦墨的小家伙，那另一位是...”叶霜这样问道。

　　“小小！是圣愈...

　　不，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灵植。”姚杰听到叶霜的这个问题，显得很兴奋，直接脱口而出‘圣愈’两字，随即姚杰又觉得有些不合适，便换了另一种说法向叶霜介绍了小小。

　　“灵植？会说话的植物吗？还是小蕊可以跟它沟通？”叶霜装作不知，故意问道。

　　“这个...大概是小蕊可以跟它交流吧！

　　今天早上我跟小蕊去看过那孩子了，是个很可爱的小灵植，刚刚发出来新芽，却在不停地向上生长，努力又顽强，你应该会很喜欢它的。”姚杰这样描述道。

　　“刚刚发出来的吗？真的...很顽强呢！那孩子应该会给小蕊带来很好的影响吧！”叶霜这样说道。

　　“嗯...

　　小蕊它学会自己成长了呢！已经不再需要我来为它引路了。叶霜，我现在只能作为一个记录者来记录小蕊的成长了。”姚杰低声说道，听得出他有些失落。

　　“姚杰...我们...

　　我们跟小蕊之间本就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我们的能力也...很有限，能给小蕊的引导也只是精神上的和心理上的，至于它的成长...

　　我们更多的只能遵循小蕊成长的自然顺序，就像养一朵花，我们可以给它需要的养料和水分。却不能决定它何时开花，何时结果。这些...你能明白吗？

　　姚杰，小蕊需要学会自己去做选择...”叶霜听到姚杰的这番话，也变得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了这样的话。这些姚杰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需要有人把正确的做法告诉姚杰。

　　“我明白...

　　只是有些失落罢了，也没什么，小蕊现在很好。

　　我一直都希望小蕊可以成为它想要成为的自己。现在...它正一步步地走上属于它的道路，我...又怎么会阻碍它呢？

　　叶霜，现在我才明白爸爸为什么在知道我想成为职业悠悠球手时会显得那么失落。原来...看着孩子一步又一步地成长，是开心与痛苦并存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做到最好，可以让小蕊毫无牵绊地离开。

　　但叶霜...现在我做不到...

　　小蕊给予我的温暖与爱，我并不想...失去...”姚杰低声说着便想离开了，他觉得这样的他，叶霜一定从心里看不起。

　　因为贪恋小蕊给予的温暖与爱，就想让它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这...是正确的吗？这是小蕊所期盼的吗？不是！这只是一种占有欲罢了，于小蕊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姚杰？等等！”察觉到少年想要挣脱自己，叶霜怕姚杰会因为走得急绊到什么东西，连忙拉着姚杰，说了这样一句。

　　随即又说道：“其实我也一样呢！姚杰，我跟你是同样的心情，我也不想小蕊离开。

　　一想到有一天小蕊可能就要走了，我的心就好疼。第一次当人妈妈，什么也做不好，老是在无意中伤害小家伙。可是...小蕊却依旧那么爱我、那么信任我。

　　我...我也想好好地陪陪小蕊，有这样的心情很正常。因为爱，所以不想分开，这我都清楚。

　　但为人父母总该为孩子选择更好的道路，并支持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即便内心不舍，也要学会适应这一切，因为爱，也是一种成全！”

　　“我...叶霜，我这样自私吗？”姚杰小声问道。

　　“不自私...真的不自私，姚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都是第一次，可你却比我考虑得更多，已经...足够了。”叶霜柔声说道。

　　“是吗？做得好就好，只要还是正确的就可以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本就做不到想象得那么好，但却想尽力让小蕊成为一个于它而言最好的自己。

　　叶霜，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会做到最好。但我依旧希望可以给小蕊最大的帮助...

　　姚杰只是一个空有热心与激情的普通人，他并非本领通天，他也不能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

　　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帮着小木蕊一点一点地适应它的身份，适应这个世界，帮着它找到属于它的道路罢了。

　　叶霜，我一直都知道，我只能在早期给小蕊提供点帮助...

　　也许，到该放手的时候，我就会放手了。姚杰从不会逃避选择，更不会逃避该做的决定！”姚杰说了这样的话。

　　因为知道自己从不完美，所以才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的要求都定到最高，这样即便有做不到的地方，结果也不会太差。这便是姚杰的考量。

　　严格要求自己，为小木蕊创造最大的发展空间。

　　“姚杰...”叶霜真的被感动了，这样的他，如此为别人着想的他，又如何不让人心疼呢？

　　“你很棒！真的！

　　姚杰，我从未见过有如此之人，你是第一个！

　　能为小蕊考虑到这一步，叶霜...自愧不如！”叶霜这样说道。

　　“叶霜...”

　　很少听到少女用这样坚定的声音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评价应该是很高了。

　　在这样的时刻，可以给自己安慰与支持，让自己坚定最初的想法与初心的人只有她了。

　　“叶霜，只有你可以给我这样的支持，我...真的很感谢。”姚杰愣了一会儿，柔声说了这样的话。

　　“姚杰，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因为你才是姚杰，是小蕊的爸爸，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我...喜欢并相信的也是这样的你啊！

　　所以，请你相信自己的选择与决定，好吗？

　　还有，也请你相信我！”叶霜紧紧地拉着姚杰的手这样说道。

　　“嗯...

　　叶霜，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相信你可以给我想要的信任与支持。你也确实做到了，而且比我想象中做得还好。

　　我...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最好的朋友，谢谢你的无私奉献以及无条件的支持！”姚杰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了这样一番话。

　　若之前他还会为小木蕊的离开而担心忧虑，甚至伤心难过，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还像原来那般正确。那现在的姚杰心里只剩下温暖与光明了。因为他最信任的青梅竹马告诉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姚杰，接下来的路自己走，可以吗？”叶霜看着眼前被光明所笼罩的街道这样说道。

　　“嗯，自然可以！叶霜回去早点休息，小蕊明天我会亲自交给你的。明天以后，你可能要更累点儿了。等事情结束，我会...”姚杰话还没说完，便被叶霜打断了。

　　“会什么？用这么客气吗？

　　照顾小蕊也是我这个妈妈该做的，你又何必这样？真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叶霜留下这样一句，便先走了。

　　看来叶霜并不觉得她这样做有何不妥，因为叶霜觉得小木蕊既叫她一声妈妈，那她为这孩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什么感谢不感谢的，都比不上那孩子真心实意叫的“妈妈”。这，才是最好的礼物。

　　“叶霜，不是客气...

　　只是想请你一起出去玩，你也说了，这3年因为队里的事，你都没出去玩过，所以我才...

　　你该听我把话说完的...

　　一次又一次，下一次不知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说出来了...”姚杰说了这样一句，便也离开了。

　　不过姚杰他都没有注意到在刚才那段让他不安的漆黑旅途中，他之所以能顺利地走出来，是因为叶霜一直牵着他，用温柔的话语转移这姚杰的注意力，姚杰这才没有继续不安，而是在诉说自己的心绪中不知不觉走了出来。

　　叶霜所做的，有些姚杰看到了，也想要还回来。更多的细节，他都没有注意到。所以若说还人情，恐怕这辈子，姚杰都还不上了吧！

小木蕊为什么要直接去叶霜家呢？为什么叶霜打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姚杰，而是亦墨？发生了什么？

一切尽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