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十三：抛弃

一

阿神坐在黑暗隐埋的角落，听着窗外的嘶吼声。

他本属于黑暗。或者说他生于黑暗。

人们的自私，贪婪，不断索取。

他看透了人世。

在冰冷和残酷的新年钟声里，他无声的淌下泪水。

二

他曾在天堂做着一场谁也不会叫醒的梦。

又怎想过这是一场毫无抵抗力的噩梦游戏。

不过是被戏弄了而已。

他这样想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他这样举着刀。

不过，是心如死灰了而已。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墙壁，肮脏了地板。

三

羽毛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对他怎样都与别人无关。

别人碰他便是别人不对。

无关痛痒的话为何还要讲呢。

明明知道受罚的还是自己。

情绪是什么？

玩腻了就扔掉啊。

但至少不是现在。

四

羽毛认为阿神不爱他。

没有什么事是配合的。

没有什么事是愿意的。

他居然妄想着能够逃出去。

真是个可笑的举动。

在这里不好吗。

他不在的时候有这么多的“人”陪着他。

他到底是有多渴望阳光。

他那本该在琴键上跳跃的手，却被剁骨刀的丝丝血迹沾染。

可惜了，他是他的，不是阳光的。

五

羽毛渐渐不来看阿神了。

他也不再在阿神身上用心了。

每每只是过来毫无意义的凌辱他。

他就像。失宠的一条狗。

得不到爱。也没有自由。

阿神知道羽毛不爱他了。

没有他的世界。还有颜色吗。

也许他本就是他的一条狗吧。

地下室似乎不会再有那样一丝的光透露进来了。

他与黑暗同行。

不分黑夜白昼。逐渐在黑暗里迷失自我。

六

阿神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

他看到满地的腐朽。

心里只是庆幸的认为羽毛依旧爱他。

只是因为羽毛没有杀他。

那他也心甘情愿在这里被虐待。

他自欺欺人着。

厚重的铁门斑驳锈迹。

他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令他恐惧的开门声了。

黑暗中，似乎是那常见的梦魇在他的背后。

七

羽毛带了个男人回家。

在归属于他的地下室的正上方。

他就这样静静听着。

什么也不想做。

什么也记不起来。

什么也不愿意想。

他曾说要带他坠入他的心里。

他终于醒悟了。

被骗的，一直是他自己啊。

八

铁门依旧紧闭。

阿神妄想着他会提着刀进来。

妄想着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也许会痛，但也安心。

身上的疤痕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过往的幸福。

以及现在的惶恐与心痛。

他再一次害怕。

不再是怕他虐待他。

而是他怕会被消磨殆尽。

就这样毫无留恋的消失。

九

羽毛不再去关心他了。

没有必要。

他有新的玩偶了。

他最疼爱的人不再是他了。

阿神没有资格再去求他来了。

每天听着如出一辙的声音。

双眼空洞的目视着模糊的斑驳陆离。

感官似乎也渐渐麻木了。

从听觉到嗅觉，然后是味觉，再者，他连感觉都没有了。

和他一样了。

没有感情了。

他开心的笑着。能这样，就是死，也能和他一样了呢。不知什么时候。

他的疤痕渐渐裂开。

心再也补不好了。

十

剁骨刀还在门口挂着。

他提起刀。

结束了。

他进来时看到的是玩偶白皙的喉间淌下瘆人的猩红。

地下室的旧玩偶与地板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