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惊雪

“看啊！下雪了！”

“现在是六月盛夏啊，怎么下雪了？”

“雪下的好大啊！”

北漓皇帝曦华。

白曦华父皇？

北漓皇帝你怎么看？

白曦华六月飞雪，必有反常。

白曦华父皇......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皇上看着已经成年的皇儿，目光复杂交错。他少时为帝，不过是这个年纪。

那时的他，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北漓皇帝曦华，有些话，父皇想和你说说。

白曦华父皇讲。

北漓皇帝父皇少时成名，血战八方，登上帝位。

北漓皇帝朕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母子三个......竟没来得及看你母后最后一眼......

北漓皇帝曦华啊，父皇已过不惑之年，可能会不久于人世......

白曦华父皇！怎么会这么说！

北漓皇帝曦华啊，我们北漓自建朝以来，历代皇帝都没有活过五十岁的，这是有原因的。

白曦华不会......

北漓皇帝曦华，过几个月就是千秋节，父皇有一种预感，可能那时会大乱。可能到那时便是父皇的大限之时。

北漓皇帝曦华，你受了太多苦，但不是找到了所爱之人吗？北雁是个好孩子，你要对她好些，知道吗？

白曦华父皇......

忽然，皇帝郑重了神色，看着他叹息

北漓皇帝曦华，朕不想你做皇帝。

白曦华......

白曦华沉默了，皇位对他来说无关重要，但父皇的话，像是安排遗嘱......父皇，是真的要离开人世吗？

父皇一定有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北漓皇帝白氏皇族历经千年，该让让皇位了。

北漓皇帝朕若去了，自然有人意图篡位，或许会对你们兄妹不轨，但一定有人会护你们周全。

北漓皇帝总之，曦华，你不要登上这是非之位！

北漓皇帝江南金陵有一世家，乃独孤世家，自建朝以来便是我白氏皇族的后盾，是皇帝安插在江南的避难之所。

白曦华先祖早有预谋了是吗？

北漓皇帝不错。

北漓皇帝若真有大乱，会有人护送你们兄妹二人到那里去的。你们就是独孤世家的主人。

白曦华父皇，您有事瞒着我。

北漓皇帝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白曦华我必须知道，父皇，这样我才能听从您的安排，否则，不仅难以说服我，更难以说服妹妹。

白曦华父皇，究竟有什么！

北漓皇帝......

北漓皇帝北漓皇朝，是建立在尸骨之上的。

白曦华这有何稀奇？

北漓皇帝不，你不知道，北漓先祖不仅篡位登上帝位，更难以接受的，是他屠了整座帝都！他屠了先朝皇室满门，杀了许多忠心的前朝旧臣，还灭了许多开朝功臣满门。

北漓皇帝不仅如此，他还违反规定命手下军队杀了投降的军队，一个不剩。

北漓皇帝先祖知道杀的人太多，怨气冲天，便把尸骨扔下悬崖，在上面建立了凉烟帝都。

白曦华所以......这里曾是一处悬崖？

白曦华是弥失已久的断情崖！

北漓皇帝正是。

北漓皇帝即便如此，也压不住冲天的怨气。历代皇帝受了怨气影响，定活不过五十岁。

白曦华父皇......

北漓皇帝我总有一种预感，千秋节到来之时，北漓定会大乱。

北漓皇帝那些不入轮回的冤魂，定会冲上帝都，噬灭这里。

白曦华所以，父皇你想用这种方式保我们平安？

北漓皇帝只要你不做皇帝，定会有人来顶替这个位置。再瞒过所有人......

白曦华好，我愿意。

白曦华可是，父皇，你既知历代皇帝活不过五十岁，又为何登上这位置？

北漓皇帝我愿意。

白曦华什么？

北漓皇帝只有我当了皇帝，才能给你母后一个尊位，她在天上才不会受委屈。

北漓皇帝这样，才能保你们平安。

说到情深之处，皇帝不觉地换了自称。他本就是潇洒不羁的皇子，本应逍遥世间，他还答应过她，待他平定叛乱收复北漓回来，定会携她浪迹天涯。

可是，真的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了，她却不在了。

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白曦华记得，那时他十四岁，随父皇平定叛乱回京时，听到了这个消息，父皇哭得撕心裂肺。

那时，父皇正是而立之年。

父皇疯疯癫癫过了一段时间，不知在何处听说有一种方法能起死回生，便不务朝政，整日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后来，事情传到了舅舅耳中，舅舅来了京城，和父皇打了起来，父皇好像输了，抱着一个东西瘫坐在地，哭得不成样子。

他躲在门后，看着颓废的父皇，哪有征战沙场的意气风发？哪有挑灯看剑的翩翩模样？哪有对未来憧憬的坚定？哪有统帅三军的君临天下？

后来，舅舅也哭了，二人哭着喝起了酒，喝着喝着又大打出手，一旁的侍卫也不敢拦，还是南宫表哥过来抱走了瑟瑟发抖的自己。

他还发烧了，醒来之后，整个皇宫的人都面露焦急，他才知道，妹妹不见了。

后来，南宫表哥在皇觉寺后院找到了昏迷的她，抱了回来......

妹妹醒后，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被人挟持到了那里，不管怎么问，也不肯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只是，奇怪的是，妹妹并没有像他一样哭泣，连父皇为母后举行祭礼的时候也没有。而且，母后下葬时，她都没有去。

只是，她好像忙碌起来，日渐消瘦。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