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三）「黑化版」

黄昏，白敬亭果然带着酒回来了。

早就预料到他惊喜的表情，鬼一脸娇羞的替他穿上了新郎服，唤了一句：“相公。”

白敬亭自然是一惊，但也愉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鬼装作顺从的模样与白敬亭说了一番话，尽显羞涩爱慕之情，自然是把他哄的找不到北，推杯换盏间轻松把他灌醉。

计划意外地顺利。

鬼从枕下拿出尖刀，直直刺进了白敬亭的心脏。

虽然我爱你，但我不能看你这么堕落下去。

你杀害了太多无辜之人，我必须阻止你。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缎花，白敬亭的身子一点一点，变得同她一般冰凉。

几个时辰过去，白敬亭的魂魄终于从尸体中钻出。他和鬼果然很快就再见了。

曾经阴阳相隔，如今却已为同类。

白敬亭扯扯嘴角，道：

“你好。”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突然安静起来。

白敬亭叹口气，先开口道：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杀我。”

鬼心里一惊。

“你也是觉得我滥杀无辜了吧？可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本就该死！他们仗势欺人、残害忠良、强抢民女……他们比那些欺凌过你的人可恨千倍万倍！那我杀了他们又何妨？”

“可这不是你该管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官府那帮老头子也是这么说的。他们现在通缉我，闹着要杀我呢。”

“不过你从我身上拿走了刀，我便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与其死在他们手里，不如死在你手里。不过你搞这么隆重，我是真的没想到。”

鬼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压抑，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做错了吗？

可白敬亭终究是杀了人啊……

除了这些人……还有魏。

“那……魏呢？”

“魏其实根本就没死，我仿照你的字迹给他留了字条，他虽然失望但也乖乖去投胎了。”

还是魏，罢了……

“我知道你很内疚，但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知道你心中疑虑之多。这些天我确实对你做了不好的事，可我一点都不后悔。”

“我们一起去投胎吧！”

这一世解不开的误会，下一世我再与你说。

魏说两位良人一起去投胎下辈子便能是神仙眷侣。不知你能否明白，我不是想和你一起上路，我是想和你走完余生。

其实我很爱你。

鬼愣了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也不知你是否明白。

罢了。

两人终携手，一步步走过投胎路。

三生石，彼岸花，忘川河，奈何桥……

在喝下孟婆汤之前，鬼悄悄附在白敬亭耳边说了一句：

“其实我都明白。”

下一秒，孟婆汤便下了肚。

下一秒，这句话便被忘却。

多年后的某一天。

鬼再次不慎从树上摔下，满身泥泞，狼狈不已。

院子里练功的白忍笑将她扶起，任她拳打脚踢地出气。

鬼这才慢慢冷静，看着被她用来撒气的白盈盈一笑。

于我而言，十里红妆不及你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