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一步

第二十五章-来晚一步

遛完狗的时候，曼雪特意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玄漆。

曼雪你知道现在辛海在哪儿吗？

一声状似悠远的童音很快传进耳朵。

玄漆（拟人形象）他不在这里。

什么意思？不在这里？曼雪记得第一次开启玄漆的“导航”属性时，他们在朱雀的老巢都能把她带过去。

曼雪玄漆，你能说具体一点吗？

为了避人耳目，曼雪在回家的路上尽量选择了僻静的小道，身边只听得到偶尔掠过的风声。

玄漆（拟人形象）他去了死后界，但是现在我不能带你去。

曼雪是不能还是不可以？

曼雪脱口而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消息让她直接从心声转移成了嘴上直接问话，连朱雀都突然停下脚步，在呦呦的身体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她看。

玄漆（拟人形象）现在的你还不可以往返现世和死后界。

原来如此。曼雪知道再问也是枉然，毕竟怀颜说过，他们的武器是和使用者的能力息息相关，作为一个半吊子，她不能指望玄漆能够法力无边，更不能真的把它当做百科全书。

曼雪的沉默和不太寻常的表情成功地引起了某只伪犬类的注意，朱雀这时候也不管附近会不会有人经过，直接就扬起小脑袋对曼雪说话了。

朱雀（呦呦的身体）小姑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小白脸在干什么？

曼雪你知道什么？

这时候曼雪也顾不上跟它斗嘴了，看那样子好似真的能透露些东西。所以她目不转定盯着呦呦，还不自觉蹲下身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朱雀（呦呦的身体）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

这语气，要不是他在一只狗的身体里，曼雪差点以为他又和她互换了躯壳——变成了一个女人。

她愣了愣，半威胁地牵紧了玄漆变成的狗链，皮笑肉不笑。

曼雪那我也要先听听这要求我能不能办到才行吧？

朱雀（呦呦的身体）你一定办得到……

======

晚饭后，曼雪很难得地瞒着爸妈抱呦呦下楼，一个人打车到达了辛海的小区。

她记得辛海说，那家幸存的那个婴儿，现在正寄养在物业那边。

一人一狗趴在物业办公室门外时，曼雪因为这算得上是“单独行动”而紧张不已，透过玻璃，果然看到保安大叔旁边还坐着一位长得很和善的阿姨，估计就是为这几天帮忙照看婴儿而来。

瞧着这两人还挺悠闲，时不时看看监控，阿姨还正在嗑着瓜子。

曼雪你可保证过不会伤害他，要是敢骗我……

朱雀（呦呦的身体）得了，说得好像你不知道我已经被封印了。

曼雪……行吧，那我真的要把孩子偷出来？

朱雀（呦呦的身体）怎么做是你的事，只要带他出来，我就告诉你那事儿。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担心辛海，还是仅仅出于花痴，又或是智商还不够，总之这一刻曼雪真的很愿意信朱雀一回。

反正它是真的被封印了，而且还会受制于她，她就不信它要那孩子会做什么坏事。

咬了咬牙，曼雪决定正大光明去和那位阿姨说，免得把事情弄太复杂。

她握拳做出了敲门的动作，就在即将撞击那面玻璃时，肩膀上传来了熟悉的按压感，幸好没被吓得尖叫，实际上她也确实是叫不出来，因为她的嘴巴也被捂住了。

余光一扫——怀颜？

怀颜等一下。

曼雪你怎……

吃惊于这个怀颜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的行径，曼雪回头看向他，就在这几秒之内，变故发生了。

嗑瓜子的阿姨不知怎么，面部表情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那样子，直接用狰狞来形容也不为过，旁边的保安刚好弯腰去捡桌上掉落的钢笔，还没有发现这细节，等他重新直起身时，正对上瞪大一双红眼的阿姨，他俩就这么不明不白掐在了一起。

确切说，是保安大叔一瞬间就被看起来瘦弱和善的阿姨掐住了脖子，挣扎间他不小心撞翻了摇篮。

曼雪吓得不知道该赶紧冲进去救人还是继续观察，这时候朱雀发声了。

朱雀（呦呦的身体）还是来晚一步，赶紧撤吧。

怀颜日落之力，照——

只是一分钟甚至是几秒钟的时间，曼雪耳朵里就听到了朱雀口中不明所以的台词、以及怀颜第一次在她面前念出的疑似护灵使专属的咒语。

忘记呼吸的她，就见怀颜伸出右手缓缓覆在他们面前的玻璃门上，那一小片区域就渐渐出现了微弱的光，就如同他所说的，类似于日落时的暖色。

那束光直直逼近那位阿姨的后脑勺，随后一只幽蓝色的灵瞬间被弹出来。

也就是这一晃眼的功夫，就看到摇篮里的婴儿已经没有了生气，是一具通体发青的死婴。

曼雪的思维一下子混乱，连朱雀从怀里脱出都没注意。手臂上又是一阵受力，怀颜就把她从原地拉拽过去，刚好躲过了穿门而出的那只灵。

怀颜我第一次判断出错。

这句莫名的话暂时没能让曼雪恢复平静，她一心想着的就是那孩子死了，这件事是不是就变复杂了。

曼雪那是什么？他的幻灵吗？你怎么没收了他？

一时情急，曼雪把她能够找回的理智都用上了，才发出这勉强富含逻辑的疑问。

怀颜站在原地，目送那只灵远走。他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色彩。

怀颜不是，孩子的灵消失了，它是……

混乱中，他们终究还是先报120，把“不明原因”受伤倒地的大叔和阿姨，送上了救护车。

等一切稳妥，曼雪和怀颜才把事先藏起来的那婴儿尸体带回辛海家。

天色越来越晚，这种时候让人“验尸”总觉得是一种格外残酷的刑罚。好在怀颜没打算让曼雪做，只是让她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等着。

惊魂未定的曼雪其实也不是很害怕，她主要还是害怕那种，被当做凶手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毕竟原本摊上护灵使这些人，已经够她远离原本的人类社会秩序了。

曼雪怀颜，我觉得你昨晚说的话不太对，现在那婴灵弄出来的事变得越来越奇怪，你为什么那时还说重点不是它？

安静下来后，看到怀颜也把尸体检查的差不多了，曼雪才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思绪整理出来。

怀颜翻了翻手，曼雪也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见那婴儿的尸体凭空消失了。

怀颜我没有说谎，但这次我们都想错了，那家人的死和婴灵没有关系，它不是害人，而是救人。

曼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