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化形时是夜晚,润玉还在布星台布星挂夜,当润玉从布星台上下来时,远远地就看见了翻滚的劫云,心里一沉。
那劫云是在璇玑宫上方。
润玉当即使了几个瞬移术,匆匆向璇玑宫赶回去。
润玉知晓草木欲成仙得道,须得经受九道天雷加身,若熬得过去,从此位列仙班前途无量。
若熬不过......那便是灰飞烟灭。
世上,可再没有一棵一样的绛珠仙草能陪着他了。
润玉原以为,绛珠就算先化了形,也合该是以精灵的状态先修炼一段时间,他本打算等绛珠灵力充足,再辅以法器,可以令她平平安安地渡过天劫,只需让她稍微受点皮肉之苦而已。
当润玉赶到璇玑宫时,第七道天雷已经已经劈下,璇玑宫地面上卧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周身一片一片的血色,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绛珠!!”
润玉极其失态地大喊出声,抬头见劫云里酝酿着第八道天雷,来不及多想,扑过去就将绛珠护在怀里。
“轰隆”,第八道天雷已然劈了下来,润玉怀中的小姑娘被好好地护住,一点也没有波及到。
仿佛是该劈的人没有劈成惹怒了天雷,第九道天雷未给润玉缓一缓的时间就劈了下来,润玉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第九道天雷已过,劫云似乎是不甘心,依旧翻滚着紫色的电光,不肯消散,润玉抬着头,死死盯着劫云,要跟它死杠到底。
劫云似乎明白了眼前的仙人的决心,与润玉对峙了一会儿,就不甘不愿地消散了。
润玉松了口气,他稍微一动,背部就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伴随着的还有轻微的电流的酥麻感。
但他还是咬着牙把绛珠抱进了璇玑宫,然后私下唤来了岐黄仙官为她医治,也好在岐黄仙官现在正好闲着,提着医箱便过来了。
九道飞升天雷不足以惊动天界众人,是以这璇玑宫多了一位小仙子的事除了岐黄仙官,也唯有润玉一人知晓,自然岐黄仙官也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当然旭凤来了之后又多了一人知晓,这只鸟见了润玉受了伤大惊小怪,几乎将他栖梧宫的水系伤药搬空。
末了还指责病怏怏卧床养伤的绛珠:“都是你这棵没用的草,自己的天劫还要我兄长帮你渡!”
绛珠心里正难受,闻言更是把被子往脸上一蒙,抽抽嗒嗒地哭了。
旭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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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的启蒙是润玉做的,小姑娘非常聪明,润玉手把手教她写字,她很快便能写出一手与润玉惯用的行草魏碑极其相似的字。
旭凤见了,跃跃欲试地想要教她飞白体,润玉还未婉拒,绛珠便自行怼了回去。
“不劳烦二殿下,飞白体虽好看,但殿下自己还未来得及学到大成,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旭凤白净的脸红了又白再变黑,最后指着那捂嘴笑着的小家伙对在一旁对亲弟弟被嫌弃作壁上观的润玉嚷道:
“兄长你管管她!”
润玉见无法在一旁看戏,只得轻轻喝斥一句:
“绛珠不得无礼。”
明明连句重话都算不上,却还是让绛珠眼眶一红,蓦地用手帕捂住了眼睛,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地哭起来
“好了,绛珠不哭了。”润玉头疼地把小人儿抱进怀里拍着背哄了哄,绛珠显得更为委屈了,哭得“嘤嘤嘤”地像个没断奶的小猫崽一样,把他的心都哭软了。
“旭凤,你先出去吧,这几日暂时不要来了。”
旭凤:“......”
哦,到底哪个是捡来的,哪个是亲生的?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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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玉因为天后克扣用度幼时常常饿肚子,后来长大些了便早早学会了辟谷,有时天帝天后赏下来些吃食不过吃着当消遣罢了。
但绛珠初初化形还未学会辟谷,润玉用度里的东西都是水系的,只好私下里采买了一些木系灵物回来。
润玉虽为人处事进退有度,但却自认自己不算是君子,也就不用顾那些“君子远庖厨”的大道理,便扎起袖子洗手做羹汤。
然第一次下厨总是会做出些黑暗料理出来,绛珠辨认了好久才认出看得出来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木系灵物玉青笋。
绛珠正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准备伸筷子,却被润玉拦下了。
“先等等,我尝尝。”
润玉自己试吃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把东西倒了,然后隐身下凡去了当时的皇宫御膳房,偷了人家御厨的师。
小绛珠跟着他一起,别的没有学会,单单学会了做一些精致的糕点。
她回去后尝试做了南瓜饼芙蓉糕糯米糍,一一给润玉尝试过了,要他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润玉不喜甜食,又拗不过绛珠,便选了味道最淡的芙蓉糕,于是她便抛开了别的不做,专做芙蓉糕了。
天界栖梧宫附近正好长了原料之一芙蓉花,绛珠也不必费神从凡间偷渡材料上来,只是在那里摘了几次,就被旭凤发现了,旭凤难得对她大方一次,只是叫她也做上一份给他尝尝。
这便罢了,她是初学者,做出来的东西再如何,润玉还没说什么,旭凤先挑出来一堆不是,一会儿嫌太甜了一会儿又说太淡了,把个凤凰挑食的毛病发挥得淋漓尽致。
绛珠踩着板凳做一次糕点也不容易,听了旭凤那些话,红着眼圈就爬上灶台接着做,栖梧宫旁的芙蓉花几乎被绛珠薅秃,后来也不知为何,其中一株芙蓉花生了灵,看见绛珠的影子就把自己缩起来,生怕她扯自己的花瓣。
可是不知为何,那小芙蓉偏偏对绛珠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不多时便和绛珠混熟了,有时候会把自己凋谢的花瓣收集起来,等绛珠来了给她。
小芙蓉见绛珠有人教导,学识颇丰,便求她给自己取个名字,绛珠思索半晌,才道:“我知晓芙蓉花喜暖喜潮,雨止无云曰晴,此为暖,云成章曰雯,此为潮,你便名‘晴雯’可好?”
这朵小芙蓉不知为何对她越来越崇拜,后来简直奉她为人(花?)生标杆,事事都学绛珠,以至于绛珠总觉得和她说话像是和自己的影子说话一样。
晴雯有时听到绛珠和她说几句关于润玉的事,还无不羡慕地道:
“夜神殿下对仙子您亲而不狎,事事为您考虑,要是我以后也能碰上这样一个人就好了。”
“也不求那人情意能与殿下对仙子的情意比肩,只求若是哪一天跌了那人心爱的扇子坠子什么的,他能不怪我,还由着我玩闹,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