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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魇魔上身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_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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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他们进去有好几日了……你觉得这次有希望么?”索朗坐在山丘上盯着矿山,说来也怪,这张启山一行人去了,这日本人倒是没了动静。“这样的地方第一次真正深入洞穴,能真正摸清死人墓的门道就已经是顶级高手了。小七,陆建勋动了吗?”董灿靠在巨石上,心里盘算着按照汪家人往常的行动力,若是长沙已无利可图,那陆建勋绝不会在这里多待一天。“陆建勋似乎和霍家的娘们儿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看来他也一定是盯上了矿山,他们一定觉察到什么,最近的联系非常少,而且透露的内容加密的更加繁复,我很难判断。”小七手上收拾着自己的面具,心里却想起梁湾,想起张日山对他说的话。

  “那就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了,如果陆建勋出事儿了,你们觉得汪先生会出现么?”董灿直起身拍了拍小七和索朗两个人的肩膀。“不过是个虾兵蟹将,那只老狐狸出现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人和事要发生。而且他们现在把那个什么运算系统都不知道搞到了哪里,我认为他更加不会出现。”索朗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董灿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他长沙他不想再逗留,但又实在没有理由甩开索朗,更没有理由带着他。可是以目前的情况看索朗说的是对的。

  索朗最近他总是在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消失,董灿原以为他是有什么其他任务,便让小七跟踪才发现他常去女子师范门口,为了那个叫吴凤萱的姑娘,等待却不上前,只暗中保护。“索朗,我和小七各自有其他事情要做,你上午在这里盯着,下午我们会回来。”董灿是有意让索朗和那个姑娘接触,年轻气盛,情窦初开,索朗一直是个警惕的人,若是有什么能让他分心,对董灿来说是件好事。索朗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小七轻轻拍了一下索朗的脑袋,笑着嘱咐他认真一些,索朗呲着牙笑了笑。

  董灿和小七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长沙城里,小七跟在董灿身后默默地走着,却发觉他们走的方向是向着张启山的宅院。小七总觉得董灿就好像是自己肚里的蛔虫:“掌柜的,打算去找那个梁湾?”董灿不回话继续往前走,小七也就不再说话,主顾二人亦步亦趋,没多久就到了佛爷府门口。“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卫兵拦住他们的去路。“军爷,我们是梁湾夫人的朋友,她生产的那天我们救过她,能不能麻烦通报一声。”董灿一脸堆笑,忙不迭的把那日从梁湾手里抽走的丁香秀帕,递给卫兵。“小冬哥,来得正好,这两个找咱们副官的夫人。”卫兵拿着帕子脸上疑惑,他是刚从城防部调过来的,正好遇到小冬来换岗,就好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小冬接过帕子,脸上有些无奈:“副官的夫人?梁医生……你们城防部的爷们真是嘴碎,哎呀,算了。你们俩什么人,找梁医生有什么事?”张日山和梁湾的关系城防部上上下下真是给板上钉钉的定了性了,小冬也无力解释,倒是面前的两个衣着奇怪的人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这人说梁医生生产那天救了她……”卫兵抢先一步说了话。“这事情我倒是听五爷家管家念叨过……你,你们跟我来吧。”小冬盯着董灿和小七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小七,黑衣、黑裤、黑墨镜,这好像就是张日山让他留意在梁湾身边出现的那个年轻人,小冬转身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小七心里却忽然忐忑起来,掌柜的这是什么操作,如此光明正大的接近梁湾,门口那些眼线必定看在眼里啊。“掌柜的……”小七一脸不解,迫切的希望董灿给他一个解释。“就是要让他们看……让在我们身上费尽心思,总好过让他们过早的把心思放在矿山……”董灿没回头嘴唇快速的一张一合,小七看懂了这唇语,有些迟疑,但还是表示认同。“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让管家去通报了。”小冬回头,总觉得这两个人身份不简单,但又觉得他们救了梁湾,而且是梁湾等了很久的人,应该不会心怀不轨,想着便退到了书房门口,默默观察。

  “你……你们!你们这么光明正大的通报,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梁湾听到消息几乎是失去理智的冲到书房门口,走到门口又觉得像是做梦,但眼前确实是董灿和小七。“我说过,我们一定回来见你……梁湾。”董灿转过身看着梁湾,从她脸上似乎看到惊愕,又看到兴奋,还有些别的什么,总之很复杂。“嗯……嗯……”梁湾小跑了几步一下子抱住了董灿,这是她一直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情,大概是老天爷眷顾给了她如此好的机会。董灿被她这么抱住,不由得愣住了,刚才的沉着似乎稳不住当下的状况,他很机械的抬手,却又不知道手往哪里放。小七被惊得退了一步,就仿佛梁湾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般。

  “梁……呃,夫人,您这样是做什么?”董灿轻轻的用手指拽开了梁湾。“额……你,我在国外念书拥抱是朋友之间的感谢,感谢你救了我!”梁湾撒开手推着董灿坐在沙发上,笑的有些不自然。听她如此说,小七退的更远了一些,生怕梁湾也用这种方式感谢他。“呃……洋化教育,我们这些腐朽的人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抱歉!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董灿也尴尬的笑了笑,把袖筒里的纸张抽出来递到梁湾手里。梁湾认得这是那日她让小冬送的信,不需要打开她很清楚自己写的是什么,面有难色的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的他究竟是谁,但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一位是谁。”

  董灿被梁湾的这个说法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那我找的那一位,他是谁,在哪?”梁湾挨着董灿坐下来,歪着头看他:“有个孩子,他的母亲是康巴落的圣母白玛……”董灿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曾经和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离得那么近:“白玛的孩子成了圣婴……万物的循环因果实在太有趣了……那圣婴现在在哪?”他问出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对梁湾没有一丝的怀疑,等问出口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初次正式认识的梁医生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就仿佛是与生俱来,自然的连他这样的老江湖都没察觉。“他的父亲从康巴落把孩子带走了,会去哪里董先生一定比我更清楚。”梁湾抠着手指,其实她心里很没底,根本不知道董灿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夫人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找他……我放出了那么多消息,家里一个人都没回应过……他们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样。直到……”董灿说着便压低了声音,转头看了看门口,卫兵已经让梁湾驱散了,可还是要小心。“直到……是不是直到长沙出现了汪家人?我猜的对不对?”梁湾有些激动的拽住了董灿的手,梁湾手腕上的二响环让他突然有些明白,却又在这明白之后更加疑惑。“夫人还没回答我们掌柜的问题?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小七走到了茶几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我丈夫是张家人,所以你们的事情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你们也没回答我,长沙是不是来了汪家人?”梁湾盯着让她等的头发都快白了的小七,语气不由得有些微愠。

  “是的,没错。作为夫人把消息告诉我的还礼,坦诚的告知于你。所以在这个档口不管是张启山还是九门都该小心,该牢固的团结在一起,否则大家都会沉沦在这混沌的局势,无人可以抽身。”董灿对于梁湾话多的有些过分,从纳沐离开,从嘉洛珠牡沉睡,他再也没对谁说过如此掏心掏肺的话。“董先生……你真的很像,很像我认识的人……”梁湾内心矛盾,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说出让这两个人跳起来逃跑的奇怪话。

  “夫人……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不过,夫人还没说怎么识破小七的?”董灿并不是说客套话,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让他有种说出不出的熟悉和安全感。“对啊……你怎么能在第一次就猜到我的姓氏?”小七对梁湾的这些话始终保持着怀疑的客观态度,并且对董灿于梁湾的坦诚十分地不解,要知道掌柜的嘴里几乎听不到有关于一件事情本质的话,从来都是说三分留七分。

  “我,我其实只是认识一个与你相熟的人……并没想过能有朝一日在长沙和你相遇,所以那天实在唐突了……”梁湾说完这番话反倒略有些放松,心想着自己也并不算诓骗,对于黑爷她可不只认识一个相熟的人,便伸手给董灿和小七倒茶。“相熟的人?这世上与我相熟的人可不多……莫不是我师父?”小七将墨镜从鼻梁上勾下来仔细的看着梁湾的脸,很想从她的表情里判断出什么,但梁湾的脸上只挂着友善的笑容。前段时间他才从董灿那里得知自己的师父和红家人渊源颇深,他这使得似乎有些有些相信梁湾的话了。

  “我说过,你只要知道,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会是你的朋友,一个丝毫不会站在你对立面的一个朋友,这难道还不够?”梁湾将茶杯轻轻递到小七面前。还记得那个在自己面前信口编故事而面不改色的黑爷,那个不要命也要完成嘱托的黑爷,现在得小七离他大概还有好远好远的路要走,就好像张副官与张会长一样。

  梁湾不由得嘘了口气,任谁都不是从一开始就睿智、果断、有城府,而是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经历的多了才渐渐的成长。小七有一双明亮的眸子,乌黑透亮就好像是宝石一般,梁湾看着他,眼前似乎出现了与苏万插科打诨的黑爷,两个人缓慢的重叠在一起。她不知道黑爷究竟是如何瞎的,关于黑爷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了吴邪在吊桥边拜托她的事,说黑爷的眼睛越来越不好需要手术,希望她能找个技术高超的眼科医生。可现在她却在这里,以黑爷性子吴邪肯定是说不动的,不知道等她回去会不会完全看不见了。“朋友?怎么忽然发呆啊?”小七有些调侃的语气,梁湾反复说自己是他的朋友,小七也只是观望,虽然一个女人且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确实也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警惕始终是不能放松的。

  “啊,我只是想到了从前的人和事……话说,你们今天这么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来,不怕汪家人察觉?长沙的汪家人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梁湾抱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盯着董灿和小七眨了眨眼。“光明正大当然是有光明正大的由头,这个汪家的鹰犬夫人前几日才见过。”董灿笑起来,黝黑的皮肤衬托的牙齿异常的雪白。“陆……建……勋?这个人竟然不仅是佛爷的对手,还隐藏着这么深的身份。”梁湾虽然听到这个消息略有些惊讶,但也似乎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难以接受,汪家人就好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散落在各地,像杀不死的小强一样,人命很容易消逝,可信仰却很难磨灭。“今天说了这么多,我们也该告辞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请需要夫人帮忙。”董灿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站起身,朝梁湾拱手。

  “你说……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梁湾也跟着站起来,抬手压掉董灿抱着的拳。“陆建勋、田中良子都一定会调查我和小七的身份,夫人不如把我们当作救命恩人,就假意赏些好处,打发我们离开,做个戏。”董灿心里早做好了打算,做戏做全套,这张脸的日子也就到头了。“赏?当然可以,不过府里的主人现在不在……”梁湾想做主但又不知道如何做主,这毕竟不是自己家。“夫人不用犯难,我并不是要真的好处,只是要个说辞。不如把张大佛爷茶几上这个瓷瓶借我,避过那些眼线我自会让小七在送回来。”董灿将茶几上的瓷瓶拿起来看了看,宋代钧窑月白釉细颈瓶,虽然有些残次却也是好东西,果然张启山就算是把好东西都送到了银号,也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嗯!”梁湾盯着瓷瓶有些不解。“那我们就此告辞……不过也许再见面,你不一定能认得出我……”董灿微微笑了一下,转身要走,但又回头看着梁湾笑了一下。“我认得它……”梁湾指了指董灿随身带着的那把刀。“果然,还是我大意了……”董灿听完愣了一下,转而无奈的摇头笑笑。“不要再等我……需要的话我回来找你,太明显我们都会很危险。”小七轻轻拍了拍梁湾的肩膀,指了指桌上的纸条。“我……我没帮上你什么忙,不过是想见你,利用了你心里着急的事情,抱歉。可是……”梁湾话还没说完,董灿已经和小七下了楼,小七转身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美利坚商会会馆来了一位等待已久的客人,“陈先生,喝杯茶降降火气。”裘德考盘坐在小桌后面,面带微笑。“你为什么要帮我?恐怕没那么简单吧。”陈皮坐在裘德考对面,拿起那杯特意为他准备的茶一饮而尽,被利用,陈皮始终是不甘心的,但如今他背负那么多条人命,在地面上已是人人喊打,能帮他的也只有裘德考了。“我总有我的理由,你需要我帮你除掉张启山,而我有没有你都没有什么影响;这种关系,我的目的,我想陈先生恐怕并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裘德考自顾自的泡茶饮茶,并不像以往把陈皮当回事。

  “张启山害死了我师娘,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过现在长沙城里都是我的通缉令,做事情束手束脚,你说要帮我,莫不是有什么别的办法?”陈皮狠狠的将茶杯丢到方桌上,现在他不仅杀不了张启山,连张启山身边的人也杀不了。“通缉你的,是长沙的兵;可是管长沙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张启山。”裘德考语气清淡,顺手把被茶杯摆放好。“你的消息可不怎么灵通,我和他姓陆的可是结过梁子的!”陈皮忽然笑起来,大概觉得裘德考太天真。“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借着他的手除掉张启山,再找他算账也不迟。师娘的仇和拷打的仇,孰轻孰重,陈先生分辨的来吧。”裘德考将一块像是铭牌的东西丢给陈皮,仔细看上面刻着日本商会的字样。

  “既然裘德考先生这么诚心,那我也有一句话送给你,九门之中大都是张启山的人,唯有霍家三娘可用。”说罢陈皮朝着裘德考拱手,转身要走。“那就有趣了,张启山他们下的那座矿山似乎就在霍家人的地盘上吧。”裘德考跟在陈皮身后出了和室。“那真就有好戏看了。”陈皮没回头,运轻功一个踏步行上了湖中桥头,像是只燕子一样飞上了墙头,一跃而下不见了。

  事情果不其然让就像是董灿料想到的一样,他和小七走了没多久便有人上来寻麻烦,他操着一口流利地藏语假意操刀驱赶,故意露出从张启山家里拿出来的宋代钧瓷瓶。对面的几个人穿着各有不一,见董灿和小七不服便从兜里掏出枪指着他们,“老实点,枪走火了,可不怨老子!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从哪里来的。去张启山府上做什么!”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人拿着枪晃了晃。“回禀军爷,我……我和我兄长甘孜来的,来做点藏药的小生意,恰好救了那家的主人,我们就寻思着上门讨赏。我兄长不会汉话,你们千万别开枪啊!”小七演怯懦之徒演的那叫一个顺手,声泪俱下的,就差给对方跪下了。

  “长官……好像确有此事,我们放还是不放?”旁边的一个穿着蓝色短袖,带着草帽的人贴近了端着枪的人的耳边。“张启山都给你们什么好处!”那人把枪缓缓的放下来,走近了一些。“给我们这个,还有这个。”小七把红纸包着的厚厚一叠法币还有瓷瓶一起放到那人面前。“这是张启山亲自赏你们的吗?这也太小气了。”那人从小七的手里把两捆红纸包的法币拿走,瓷瓶看了看却没动,大概是看不出瓷瓶的价值吧。“嗯,是啊!张大佛爷不在也没人赏这些不是……您,您多少给我们留点。”小七一边假装拦住董灿,一边忙不迭的告饶。“少废话,这几张法币还不够塞牙缝,要怪就怪张启山太抠门。再说,我这不是留了东西给你们么!”那人用枪口点了点,瓶口有些残次的瓷瓶,带着一众人离开了。

  待人走远,小七有些怨念的转过头盯着董灿,说道:“陆建勋的这帮子手下也眼皮子太浅了。”董灿把刀收回去,摇摇头,裘德考想利用陈皮与陆建勋合作,这他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二月红的这个徒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哪怕是把他师母的信递到他的面前,也于事无补,所以不如混淆他们的信息,就算最后他们还是合作了,本身的不信任和信息的混乱造成的嫌隙也依旧很难弥补的了。“侧面来说,汪家人还是保守的,长沙已经不是重点,明面上只有陆建勋和他的亲信,其余的都是一些杂碎。否则不会看不出这宋代钧瓷的价值,把这封信连同瓷瓶一起送回去吧,有时间盯着点陈皮……”董灿说着将一封信塞进瓷瓶丢给小七,转身走了。

  小七伸出手指塞进瓷瓶,小心的将信掏出来看了一下,站在道上盯着董灿消失的方向发了很久的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掌柜的这是恋爱了?也不像啊?!晚饭过后,梁湾和尹新月趁着张潼笙睡的昏天暗地出来透气聊天,路过书房却看到那个有些破损的月白色瓷瓶好端端的摆在书房茶几的正中间,梁湾心知小七来过了,她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近便发现了瓷瓶下面压着的那封信,展开信纸上面写着一个客栈的名字,梁湾盯着字条看了许久,那是董灿的笔记……

  因为信息的混乱以及陈皮、陆建勋、霍三娘脆弱的信任度,他们始终没有贸然跟着下矿山。大半个月过去了,男人们从矿山回来了。去的时候至少有十来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所剩无几,而且张启山、二月红皆受了重伤,矿洞的入口被炸毁,她联络过光子丝毫没有回应,种种状况让梁湾十分不安。整个长沙的局势似乎都有了变化,陈皮杀了四爷夺了四门,抢了他的盘口,明着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与陆建勋、霍三娘结盟,暗地里勾结裘德考。从矿山回来后,张启山让张日山立即就回到城防部,联系矿山死亡名单上士兵的家人,替他们安排后事,由于名单人数众多,乱世中找人又需得费一番功夫,所以几个月以来,梁湾就只见了他一面。

  二月红病的很重,尹新月的远房表妹莫测正好在长沙医院就职,她便请齐铁嘴带莫测去二月红家照顾。偌大的宅院里,只有二月红孤零零、病恹恹的躺在躺椅上,迷迷糊糊之中他把莫测错认成丫头,好在齐铁嘴及时叫醒他说明了情况。矿山内古墓的阴毒大概是伤了二月红的心肺,再加上失去妻子的情殇,这病来势汹汹如山倒,迟迟不好,齐铁嘴很想知道二月红孤身探墓究竟发现了什么,所以总是话里话外的纠缠。二月红有些无奈,只得将书房内的密室打开让齐铁嘴自己去看。“老八,切记看完之后引火烧之,长沙要变天,红家运势走低,你明白的。”二月红是下定了决心再也不想自家的后人在接触这些损阴德的地下之事,想要在自己身上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齐铁嘴按照二月红的指引在红家的密室里看到了一个墓穴模型,猜想是二月红孤身探墓记下了自己所走的路线,按照记忆制作了墓穴的大致模型。感叹二月红确实的功力确实是他难以想象的,并在墓穴模型中发现这整个墓穴甚至比坐落在上面的矿山还要大,至于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只不过是整个墓穴的冰山一角。齐铁嘴置身于密室之中,按照自己的方式反复推演,犹如置身一场大战之中,攻城掠地,终于在濒临走火入魔的最后一线将矿山死人墓的生门与死门的位置彻底走通。“不论是活人墓还是死人墓,机关也只是机关……有生便有死,有出便有进……”齐铁嘴满头大汗将眼镜摘下来,用衣袖擦了擦,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淋在沙盘模型上,燃着了火柴丢了上去,将密室的门锁死之后盖上二爷做好的防火层,离开了。

  外面的局势一天不如一天,陈皮没几天功夫就搞出点事情,是要至张启山于死地,他先是杀了陈四占了四门,接着又把属于二月红的堂口也都一一侵占了。按照裘德考的行事方法,趁着张启山不备,找人造谣生事诋毁他下矿上是想把宝物据为己有。但这些谣言的目的似乎是没达到,陈皮又不甘心的联合陆建勋将自己病重的师父二月红,以日本间谍的罪名给抓进牢房。

  陆建勋当然是更希望能和二月红合作,但二月红断然不肯与他同流合污的,被囚禁在牢房,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张启山长时间被监视,做事情束手束脚,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把二月红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这不但没救出二月红还惹了一身的官司,钱庄的老板早已被陆建勋收买做了伪证说之前张启山、二月红在新月饭店筹钱时抵押的古董都是日本人送给他二人的礼物,很快张启山就被撤职调查。

  自从矿山回来张启山精神状况就非常不稳定,经过这些一团乱麻的事情之后更加是雪上加霜,时常恍惚,不是幻听就是幻视,长沙城的大大小小的医生来了个遍,也没什么用。城防部的医生和梁湾都认为,按照西医的检查方式只能说张启山患上了一种叫做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的病症。“梁湾,这个什么创伤什么症到底是什么意思?”尹新月坐在张启山的床边帮他擦汗。

  “这个PTSD是指人在遭遇或对抗重大压力后,其心理状态产生失调之后遗症。这些经验包括生命遭到威胁、严重物理性伤害、身体或心灵上的胁迫……”梁湾从小葵手里接过药碗递给尹新月,在梁湾看来张启山患的是心理疾病,喝这些汤汤水水根本没用。

  “怎么可能呢?佛爷是上过战场的人……见血,见死人都是稀松平常,也应该不是墓里有什么,你看八爷的什么祖传铜镜也没照出什么东西。”张日山站在一边忧心忡忡,现在的他们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腹背受敌。其实梁湾去董灿留下的地址找过,想寻求求他帮忙,但发现他们早已经在张启山一行人没回来的时候就离开了。听到这个消息,她确实有些许慌乱,但她愿意相信董灿留下地址便一定会回来。“佛爷病的如此厉害,总要想个办法,现在得环境无论如何对病症都不是好事……”梁湾看着病的迷迷糊糊说着胡话的张启山,不由得愁上心头。

  “张副官,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尹新月将药碗放到桌上有些无奈,张启山闭着眼咬牙切齿,汤药根本喂不进去,刚刚喝进去的东西没多久就吐得满身都是。“回夫人,被陆建勋的人包地里三层外三层,说是调查期间不让进出。”张日山有些丧气的回答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陆建勋不管你事什么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尹新月擦拭着张启山睡衣上的脏污,恨恨的说道。

  梁湾看着这夫妇二人又觉得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她初见张启山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如何的强大,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能微笑,而如今却一副病入骨膏,奄奄一息的样子。“夫人……别担心,会有转机的。你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照顾佛爷。”梁湾轻轻揉了揉尹新月的肩膀,这几日废寝忘食的照顾张启山,尹新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咱们出去吧。让夫人多陪陪佛爷……”张日山少有的贴心,轻轻拽着梁湾的胳膊晃悠了两下。“……夫君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守住这宅邸,守住张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尹新月并没有回头她的眼里,心里现在就只装得下张启山。

  梁湾轻轻点点头转身和张日山出了门,两个人下了楼,直到走到门口,梁湾才开口问:“伤好了吗?”张日山停下回头看她,似乎有股暖流沁透了因为担心而变得焦灼的心:“好多了……别担心,有我在……”抬手捏了捏梁湾的肩膀,梁湾直勾勾的盯着张日山,又低下了头。“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梁湾向着张日山走近了一步,伸出手紧紧拽住张日山胸前的衣服。

  “……你说什么……梁医生,我没听清……”张日山低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动,他向前,梁湾便随着他向后,直到她的后背紧紧的贴在了墙壁上。“……矿山很危险,你……你们又很久没有消息……我真的很担心……你们。”梁湾不是个随时都能保持理智的人,她克制着自己在见到满身是伤的张日山而不去奔过去抱住他。

  “梁湾,你为我担忧,现在又在为我哭?你知不知道,我……”张日山抬手用手指将梁湾睫毛下的泪珠接住,克制的人又何止梁湾一个呢?作为一个大概知道结局的人,梁湾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少在尹新月面前显露出担忧,因为她知道,自己淡定的情绪对于尹新月是来多么重要的一种依靠。可如今张日山回来了,似乎所有不安的情绪都掩饰不住了,人就是如此,自欺欺人,自寻烦恼,坚强只在他人面前强撑,只有心里真正想依靠的人在,才能安心释放情绪。

  梁湾用头抵着张日山的胸口,那熟悉的心跳声,曾伴随着她醒来的每一个清晨,而现在却只能享一时贪心。“夫人的意思要送佛爷离开,北平新月饭店出手,必定十分周全。你、潼笙随佛爷一同离开……”张日山说着私下尹新月同自己商量的事。话还没说完,梁湾拽着他衣领的手忽然向下用力,张日山趔趄了一下用手臂抵在梁湾脸旁的墙壁上,以控制自己别撞到梁湾。

  “我们母子只跟着你……佛爷说,你要像丈夫一样照顾我们……”梁湾在张日山耳边轻声说着,梁湾此时已经不想再看见这张脸离开自己的视线。“我记得佛爷说的每一句话,但现在非常时期。别任性,听话……”张日山的声音略有些发紧,太近了,实在太近了,他们之间的界限好像瞬间就能崩塌一般。“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我?你知道……我总是要离开的。”梁湾抬起头望着张日山,她屏住气等待着他的反应。

  半晌,张日山盯着梁湾,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梁湾与他眼里是世间所有美好的总和。“我想如果你们母子,能够安全,哪怕以后再也无缘见面,也值得……”张日山不愧是张日山,年轻还是年长,思考问题从来就没什么分别。梁湾忽然想起在康巴落邪神殿悬崖边张日山第一次说爱她然后割断绳子留她偷生的情形,情绪就异常的激动,用力地将他推到一边,气鼓鼓地说了一句:“张日山!你个王八蛋。我想怎样就怎样,我要跟着谁是我梁湾自己说了算……”推开门进了屋子,反手把门锁死。张日山被她骂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脉脉含情的柔顺模样,怎么忽然就发火,自己明明就是为了她和孩子着想,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到了何处。

  张日山驻足在梁湾门口,伸出手想要敲门,可握住的拳头又有些丧气地垂下来。女人的脾气像极了这夏日的天气,一时温暖可人,一时骤风暴雨,反复无常,梁湾让年轻的张日山开始略有些患得患失。人生最大的幸福是确信有人爱你,而张日山想要的不过是梁湾因为他是他而爱上他,但似乎这种期盼不合乎这个国度的任何规矩。

  张日山知道自己于梁湾的这种感情,早已经超出了少年懵懂的迷恋。可在他心里,觊觎着别人的妻子甚至儿子,明明曾是自己非常不耻的行径,可如今却正正好落在自己头上。所以他只得忍着,纵使喜欢,甚至爱,他也必须缄默。他喜欢梁湾,爱梁湾,所以他就得找到那个消失的男人,因为他明白到梁湾内心真正想着的,念着的是那个男人。梁湾为他哭泣,为他心疼,为他担心,这对张日山来说,虽然都不是他最想要的,但也已经足够他满足了。梁湾,哪怕那些温柔转瞬即逝,哪怕有终有一天你一去不归,却也依旧对得起我这份喜欢,因为你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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