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谁让他，姓张

　　很轻的音，他看起来并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偏偏挡在他面前的是余白稚，一瞬不瞬盯着他，眼里分明带上了嗔怒，可见他这幅样子，一时又不忍心说什么。

　　倒是闷油瓶，再说完那两个字后又紧接着道了一句“你受伤了”，眉头隐隐有波动。

　　余白稚是被气笑的，论受伤，她大概这辈子都比不上眼前这尊“大佛”。回以一句“彼此”，便侧过身去，让开了道。

　　倒是胖子，脑门上青筋都爆了出来，怎么可能买他的账，跳起来就大骂道：“你他娘刚才干什么！”

　　闷油瓶对别人便没了那般轻声，只是冷冷瞪他一眼，“杀你。”

　　“这具血尸就是这玉俑的上一个主人，鲁殇王倒斗的时候发现他，把玉俑脱了下来，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进这个玉俑，每五百年脱一次皮，脱皮的时候才能够将玉俑脱下，不然，就会变成血尸。现在你们面前这具活尸已经三千多年了，你刚才只要一拉线头，里面的马上起尸，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按理来说，见闷油瓶一次说这么多字余白稚是该高兴，可偏偏他说完这番话便咳嗽了几声，嘴角甚至开始有血渗出来。

　　“你……”气极了便真的让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余白稚现如今就是这种状况。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真当是没用，在最紧要的关头，却连最爱的人也救不了，甚至，连关心，都是偷偷摸摸的。

　　闷油瓶大概注意到余白稚心情简直糟糕透顶，朝人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径直走到那鲁殇王的尸体面前，将他掐死了——是的，就在所有人面前——只见他将尸体往地上一扔，好像那玉俑根本是个垃圾，不值一提。

　　吴邪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这鲁殇王有什么深仇大恨？”

　　“吴邪！”余白稚第一时间就拽住了他的膀子。

　　闷油瓶看着，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胖子不服气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里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棺材，你二话不说就把尸体掐死，你他妈的至少也应该给我们交代一声！”

　　闷油瓶子转过头，看着放在玉床上的血尸头颅，又指了指那彩绘漆棺后部的一只紫玉匣子，说：“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闷油瓶拔出树上的刀，躺到一边的玉石床边上，默默地盯着那具鲁殇王的尸体，眼神迷离了起来。胖子去研究玉佣，吴邪便去看那匣子里的东西——有关于鲁殇王生平的帛书。

　　余白稚除了在吴邪激动抓住闷油瓶时出了声，全程几乎是一言不发，此刻又见闷油瓶独自一人坐在那儿，便也走过去 ，在人身旁坐了下来。

　　“那仙蜕……是不是跟你要找的东西有关？”

　　闷油瓶眼里先是闪过几分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很快就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一直盯着那具鲁殇王的尸体看。

　　“可能。”

　　“这是什么回答？”

　　“忘了。”

　　“……”余白稚盯着闷油瓶侧颜看了半天，见他不为所动，大概是坚定“遗忘是最好搪塞理由”的思想。只好选择放弃追问，“恩，那我等你想起来。”

　　“发生了什么？”闷油瓶突兀问了句，又见余白稚投来疑惑目光，“你的伤。”

　　“撞到头，也忘了。”

　　余白稚清冷的目光跟他撞上，一时退了几分，又擦出些碎星来，偏偏她又气他这冷淡不惊的性子，于是眼里的熨帖渐渐被一些闷油瓶暂时所无法理解的情感代替，竟也隐隐占了上风。有不忍，有嗔怒，更有几分无法止住的爱意。

　　闷油瓶大概只看清了最后的那些东西，身子一顿，便偏过了头不再看人。

　　“注意安全。”大概这就是他暂时能说出来的最关心人的话了。算了，她也逼不得他。

何必呢，分明知道不论他的身体和精神方面是否都处于目前状态，她所想要的，都不可能。

　　谁让，她姓余，而他，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