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还真是栽在他身上了

　　余白稚已经记不清是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了，就像她早已忘了自己生于何年。何况，她也说不得。就像当初闷油瓶主动找上她，那句“我们认识”的反问几乎是立刻就击垮了她全部的防线，只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最终目送他离开。

　　所以当提前得知这次的鲁王宫之行有他时，自是带了私心才答应的吴三省－－虽然她承认这私心里另有几分是对吴家小太爷的兴趣。

　　闷油瓶只是一直静静看着余白稚，又听到那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的话，一时并未回答，先是扭过头去盯着墙，半晌，才开口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余白稚几乎一瞬间就僵住了。其实但凡换个人站在她面前说这句话，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调笑回去。但偏偏在她身边的，是他。

　　张起灵。

　　一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整个过程，其他几人都只是静静听着，这时又见气氛不太对，略低沉了些，吴邪便也很有眼力见的适时开了口，去问胖子：“对了，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那胖子刚想说话，闷油瓶就做了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马上那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走道的一边传了过来。

　　血尸追上来了。

　　余白稚面露复杂，与闷油瓶对视一眼，知他要自己去引走血尸的意思时本还有几分犹豫，哪想他下一刻又用受伤的那只手反握住自己紧了紧又松开，便也软了心。

　　他在寻求她的帮助，她没理由拒绝，也不会，于是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胖子举起只有一颗光荣弹的短枪，示意要不跟它拼了，闷油瓶一摆手，不同意，然后让其他人学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住了潘子的鼻子。

　　下一刻，就见闷油瓶因那自面部传来的冰凉微怔了一秒，却见余白稚已经关掉了矿灯，也捂住了自己鼻子。

　　淡得如同羽毛的呼吸打在人手掌心，就像那猫，用它刚修剪过的指甲轻挠你般，挠的人无端生出几分怜惜，当这怜惜用在人身上，便化成了无止意的爱。

　　余白稚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她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他了。自那次出事后，她便失去了他的全部消息，直到几个月前他找上自己。惊喜之余所剩下更多的则是悲凉。

　　他还是忘了她。准确来说，是忘了一切。

　　一个像白纸一样的人，她又怎能忍心将他再卷入到这纷争中。而事实证明，她错了。当在吴三省楼下见到他时，她才恍然意识到，终究，这一切，这长达几百年的局，这局的最后一程，还是开始了。

　　在这黑暗而静谧的几秒里，余白稚不再收回自己的情感，她如同溺水的人被救起后贪婪汲取氧气般，将眼前这个男人的模样再次深深印刻在自己心里。

　　罢了，余白稚，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他。一个世纪前是这样，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大概是她的视线过于炽热，闷油瓶眉头是皱了又皱，但无奈黑暗里也只能隐约看见人的轮廓，他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况且，退一步而言，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凭他的能力，不可能感受不到。

　　显然，问题出在余白稚自己身上。

　　耳边听见那血尸已渐渐走进，闷油瓶最终还是用受伤的那只手包住了她捂住自己鼻子的手。她的呼吸太重－－即使对于常人很难听见。

　　于是下一刻，被惊回神的余白稚逐渐镇定下来，调整气息。

　　此刻，才是绝对的安静。不论人，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