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二百五十七

真正的原因自然不能说，林岚只浅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女儿自以为才学和样貌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他……养母终究是养母，变成傀儡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趣儿。”

林如海微微一愣：“是他先跟你说的？”

林岚：“是。到底，他是不愿意时时事事被人掌控的。”

林如海：“如此，你们过去怎样如今依旧也怎样，倒是不必就此断了联络。”

白氏：“只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多一人知晓。还有……”

林如海：“切不可用心太过，到底是储君，往后势必三宫六院，用心经营感情是对的，但是切莫太过，免得伤及自身。”

林如海看重林岚是因为她身上的价值，再如何看重女儿终究比不过能传宗接代的儿子，比得过林家的荣耀。能当官的，谁心里没有一本账。

林岚自然也知道，林如海不得安睡是为了算计，算计利益得失，没有孩子的时候他自然是如珠似宝般对待自己的骨血，可是如今不缺传承的儿子，对待女儿的慈爱心中多少也掺杂了利用，纯粹的慈父之心有过，只是如今时移世易，到底跟从前不一样了。

白氏纯粹是为林岚操心的缘故，她出身低但有自知之明，懂得知足常乐，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期望强加给孩子，感情纯粹，林岚才愿意透露一二。

林岚对于林如海的叮嘱很清楚，没有情爱脑子自然清楚，更方便权衡利弊，世俗观念里女子出嫁要靠娘家，她要嫁的人是太子，未来的天子，再没有比皇家更强的人家，那要拉拔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林如海如今的位置已经足够显赫，他自己慢慢来就行，说的便是林家往后的子嗣，互为援引、互为依靠，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林岚就是因为太过了解林如海才会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只可惜她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儿家，司徒辰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太子，寻常世俗夫妻的相处之道在他们这儿是行不通的，也从来无需算计。

林岚垂眸，语气淡然：“父亲母亲放心，女儿懂得分寸。”

“懂得分寸”“懂得分寸”，似乎自指婚之后白氏总是在林岚口中听到这一句，她对自己这个女儿相处久了好歹也能知道三分，只怕是对她父亲有了心结，看着恭敬实则冷淡，倒是不一定会如林如海所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白氏小时候在市井里见惯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最是明白做父母的不能瞎掺和，不然反倒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此时此刻就算说出来父女俩谁会改主意，她还是只当做不知道吧。

这会子马车已经到了家门口，林如海叮嘱了两句便下去了，白氏看着林岚轻轻叹了口气。

白氏：“你是知道你父亲的，他其实也是很心疼你的。只是……”

林岚：“只是我到底只是一个女儿，不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娘，我还有你疼我，他……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