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锁的盯着床头无知无觉躺着的那女人，王陆神思不宁。
"哇，师兄，五长老是跟你有仇吗？你这么盯着她！"小胖子闻宝困惑觑着面前青年恍惚微异的神情，不解的道。
王陆嗤笑，语气却轻巧巧的空落"呵，我跟这女人仇可大着呢。"
"呃，也是！"胖子认同，用小短手挠挠头颔首深以为然的道。
"嚯……你这不要命的孽徒，翅膀硬了是不是！"
却见那先前静静躺在床上犹如死寂般一动不动的"尸体"突然微僵地口吐人言。
"哇⊙⊙！五长老醒了！！"
随着胖子兴奋的声音，王陆看着眼前正轻巧从漆花木床上翻身坐起着的面色苍白额发垂落几丝的女子，一时竟只吶呐的说“师傅，你醒啦！”
咦，这可不像师兄的作风，是心虚了吗？胖子闻宝傻笑着。
“废话！”没好气的道，王舞不忘支使人，示意闻宝将桌边的茶端起递给自己，接茶的同时左眼一眨抛了个媚眼柔声道“真乖！”转头对着那孽徒却翻了个脸毫不留情的道“不然你以为我死了？”
“哎呀，徒弟可是每天盼望着这天！”
“好你个王陆……无相神功练到第几重了？！！”
听着这咬牙切齿的声音，王陆生生打了个寒栗，挤出一个微笑，恰时体贴道“师傅啊，你这躺床上也有好几天了吧，也没梳妆也没洗漱的，也有点味道了吧！”
暼了眼正在努力嗅着空气辨真假的王舞，王陆轻轻搭在了一脸傻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胖子的肩上，温柔道“闻宝，你说是不是？”语调冷然。
“不……是……是……不是……哎呀……师兄你说，五长老醒了这么大的事大家还不知道呢，我……我去告诉他们，让大家高兴高兴！”
哎呀，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还是离远点为妙。
怎么会让你一人溜走呢？提着不争气想先溜走的某人，王陆微笑正色道“说的也对！”他看向眸中带着渗人火光凝视着他的女子，语速极快地说道“徒儿这就陪着师弟告诉大家师傅已经死……哦，不！醒了。”
语落人已不见，逃跑的速度可见一斑。
“几日不见，逃跑的功力倒是见涨。”看着瞬间远去的身影，王舞失笑。
眼神流转似不经意的敛向梳妆镜，她抿了抿唇，笑意渐渐淡化。缓抚上发鬓，微蜷的指尖颤了颤，眼睛微润的弯了起来，这一刻，像极了百年前那个文静沉默的少女“大师兄……你真是让人伤心。”
说完这句，她似愣住了，自嘲一笑，看向窗外，抬袖，秀鼻微嗅，自语道“果然是有些味道了。”
落日西斜，人非昨日，树影婆娑。
“王兄……”抬手拉住某人欲走的身影，海云帆欲言又止。
抬手覆上腰间修长白皙的手，王陆在周围人纷纷用“死gay嫌弃”但好好奇却又详装无意的八卦眼神窥探下，挑眉，刻意缠绵道
“怎么？吞吞吐吐的，不是要向我告白吧？”
“王兄，你……你有个正形行不行？”海云帆黑了脸，看见周遭左右泛着八卦精光的森森绿眼，忙不迭将手抽了出来，那些随着自己的手转动方向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蝉。
可怕，真可怕！
“哎呀……真是辜负各位的期望了！”王陆颇是遗憾的低叹道。看着各位同谋纷纷心虚的转开头去，他才嗤笑道“说吧，什么事？”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王陆微訝，随着青年的步伐离去，前行至一个隐蔽的隔间，看着好友凝重的神情，他心中微妙，竟已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怎么，到底什么事？”
“我打算离开灵剑山……”
百无聊赖的趴在台座上，白胖手指扒拉着茶座上的木纹，肉脸不自知的被压得变形，闻宝闷闷的看着眼前径自握着杯子，神态自若的喝着果酒的青年，嘟囔道
“师兄，小海师弟将要离开灵剑山了，你不着急吗？”
缓缓地喝下杯中酒，暼了肉脸被压的不成人形的胖子一眼，王陆有一瞬间觉得杯中酒顿时失去了灵魂，颜值真的影响食欲啊。
“你当我灵剑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成？”王陆言简意赅，放下瓷杯，含蓄道“每年在弟子身上扔那么多灵石，可不是用来搞慈善的！”
养大的猪拱了猪圈要跑，他那个势力的师父可是第一个不同意！
“哦……”似懂非懂开心的颔首，闻宝想了想觉得不太对，疑惑道“可小海师弟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啊！”
王陆听此，嘴角轻抿，露出一丝笑。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玩味的事。
三天前
“什么？你要收他为徒？！荒唐！”三长老失声道，怒不可遏的拍桌“王舞你的脸可真大啊！将他逐出师门的是你，现在要将他要回来收他为徒的也是你！”
轻轻将纱袖遮挡住脸，王舞眨了一下眼，柔弱地抵在掌门身后浮夸道“师兄，三长老好生凶狠。我好怕怕哦！”
“咳……”掌门无奈，只好若无其事地用食指推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三师弟……有话好好说嘛，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不过……”话风一转，觑了眼正在扶胸装虚弱的王姓女子和余下愤懑不平的师弟一眼。凤吟状似为难的叹了口气
“师妹，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也知道人以信立身，何况宗门？当日你在各大门派面前将海云帆逐出师门，现如今又要反悔，若真应了你此言，我们门派岂不成了荒唐？日后还何以立世？”
“确是如此！师兄说的没错！”三长老轻哼一声，冷道“五师妹，你还是舍了这念想罢！”
“嗯~确是如此！”王舞随意道，她奇异一笑，手一拂凭空出现了一个木盒，慢条斯理道“但若以此为证呢？”
感受到其他人或惊或疑的视线，这个素来没正形的女子弯唇，捂脸娇羞道“怎么都盯着人家，人家好生害羞呀！”
“不过呢……”暼见三长老不屑的别过头，却侧耳倾听的模样，她刻意轻轻叹道“这里面的东西更让人面红耳赤呢……”手一扬，木盒上的锁匣滑落，无数影像飘在了空中，夹杂着一些暧昧难言的声音。
“王舞……你！”
“哎呀……放错了，都睁大眼睛瞪我干嘛，现在不看过了今天可就没机会了！咳……掌门师兄你别盯我，我这就，这就换哈，在哪呢……”
如此这般一番后
“……”
“呀……找到了。”随着略微可惜的声音，暧昧不清的影像也逐渐变了一样。只听那昔日庄严的声音微异颤抖地咬牙切齿道“……我承认是我盛京仙门卑鄙使用不堪的惑心术将贵派弟子海云帆操控心神……”
最后，凤吟扶额，也只能默道“即是如此，随你罢！不对……”他忽而抬眸警醒道“你怎么有□□？”
“哈，□□这东西……还不是王陆给我的！”王舞无甚在意的脱口而出，话言及一半，看到师兄黑沉的一张脸，还是决定让徒弟担这口又黑又沉的锅。
透明人王陆看着师父阴森森的笑了笑。
“所以，师兄你真的会像掌门说的那样……去无相峰闭关一月吗？”话里不见理应有的同情烦愁，只盛满满的好奇。
睨了眼捧着圆乎乎的脸作苹果状只差在头上打三个问号的人一眼，王陆垂眸笑了笑，白玉修形的手磨裟着杯子微侧了头戏调道“小胖子，越来越了解我了啊！”
“那是！”骄傲的一挺胸膛，胖子挠着头，略微不好意思的嘿嘿笑“我可是入门以来一直跟着师兄修炼的！”
唇边微扬，王陆却没有再调笑下去，眯眼望向天空的半玄月，若有所思的喝了杯中酒。
前世确有万千风景，却与现在的我何干！
朦胧望着远方竹楼灯火，他自嘲一笑，添酒续盏。
“王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身边不知何时站来了一人，轻声问道。
“不走了？”
“这算转移话题吗？”默默撩摆坐下，海云帆清风云淡道。
“呵，你这不也是转移话题吗？”不置可否的将球踢回去，王陆轻抿嘴角，唇边微小的笑清冷犹如昙花一现眨眼不见，抬眸看向对方。
海云帆仰头迎视。对方的眸子犹如看穿了一切般穿透了他的灵魂，他心下一慌，不自在的别过头，学王陆厚颜无耻道“这么看着我，爱上我了不成？”
王陆楞了片刻，笑了出声，竟是笑得颤抖到差点倾斜滑下桌，倒是在羞恼的目光下煞有其事观察了某人一番，郑重其事般道“不敢，不敢。”
无奈的摇摇头，余光不经意间暼见闻宝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海云帆神色一窘，呛得咳了出来。
王陆“嗤噗”，笑得更乐了。
闻宝楞楞着，也跟着憨憨笑了
夜色渐深，寒意袭人，闻宝苦着脸握拳与二人告别，御剑归往缥缈峰。
“嘶，看着就冷。”深表同情没啥诚意的慨发一句，王陆打了个哈欠，起身将要回竹楼，慵懒道“睡了！”
“王兄且慢！”那声音慌道，深怕下一秒他就跑了似的。
“怎么？”
“五长……师傅还未给我安排房间，我想向王兄示意。”海云帆苦笑道。
“……”
西侧的房门比往常略早熄了灯，房门紧闭。王陆运用掌风探了一下，门栓未锁，门被吹得半开。
王陆黑了脸，猛的转头看向唇红齿白姿色尚佳的小生，意味不明地微笑“她还有话没说罢！”
作为第一次深切感觉到后背阴凉是什么感受的人，海云帆面色无害的使劲摇头。
“所以……我睡这？”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海云帆有些吞吐的道。
将不知哪来的一床被子扔在床上，王陆没好气道“不然呢，真想帮那女人暖床？”
识相的赶紧摇头，青年道“不……不是有其他房间吗？”
“那倒是有。”王陆抱胸颔首，在对方眼神兴奋的彻亮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泼桶透心凉的冷水。
“不过里面除了四面空墙别无它物，且灰尘遍地。都让那穷鬼女人败光了。”
“……”海云帆无奈道“看来无相峰真不是一般穷啊！”
“谁说不是呢！”将门拴上，王陆随意道
“暂且在这休息一宿吧，明日让那老妖婆抠出一间来！”
“……你这么说你师父她知道吗？”
“她现在也是你师父吧。”
一夜不觉而过，天边的黑潮褪去，远空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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