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记得我了。
山门外再次见他,魏无羡看着他的眼里分明是陌生的。
蓝忘机想着,看着窗外的夜色。
夜色正浓,月圆高挂。
每每想起魏无羡他就睡不着。
心下默叹,他怕是要犯家规了,亥时快到了。
静室灯光照亮了一室,里面的身影印在窗上,形单影只,略显孤寂。
蓝忘机就着月色,拿出笔墨纸砚,静静地誊写家规,自我罚抄。
窗外风来,吹得树枝乱颤,连影子也随着烛光晃动,似乎是昭示着其主人心里的不安分。
想他吗?想。
可是怎么接近他?
幼时他不过五岁,正是容易忘事的时候,果不其然,他把他忘了,就只有他记得。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不冷么?”
红衣似火的小人突然蹦到他面前,二话不说就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
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
他好像在跪着,等着母亲开门。
他们都说母亲不在了,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那时的他不懂。
只是执拗地等着,等着母亲开门。
“你跟我走吧,你看你,手都冻僵了。”
当时的魏无羡一身红衣衬得他软萌可爱形似小姑娘,他下意识地就抽回了手。
“别碰我。”蓝忘机说。
“你手都冻成这样了,我给你捂捂,哈一口暖气,你就不冷了。”
那人不惧他的冷脸,嬉皮笑脸地抓着他的手不放,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笑得也很暖,以至于让他产生错觉,难道他会放暖气?
“男女授受不亲。”蓝忘机还是甩开了他的手,在他手上停留几秒,然后正襟危坐地挺拔脊背。
“嗨,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你不冷吗?你看看你的手,都快有冻疮了,倒时又疼又痒的,受罪的可是你。”魏无羡又拽过他的手捂着。
“你,你是女的,别碰我。”蓝忘机瞪着魏无羡,憋出了这么一句。
魏无羡愣住,看着蓝忘机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了。
“不是,我是男的,你才是女的。”魏无羡立马反驳。
“胡说八道。”蓝忘机有点生气了,明明他才是男的,这人才是女的。
魏无羡仔细盯着蓝忘机看了好一会儿,没错啊,这脸分明就是小姑娘的脸嘛。
“你别闹。”魏无羡拽住蓝忘机推他的手。
“这么冷,你都跪在这儿多久了?回去吧。”魏无羡劝道。
“不,我要等母亲。”蓝忘机坚定的跪着,尽管双腿已经冻得失去知觉,尽管没人来开门……
魏无羡都无奈了,“那我陪你等一会儿,等汤婆子冷了还没人开门,你就跟我走。”
“你说说你,也不怕把腿冻坏,倒时你要找人也不方便啊。”
魏无羡在他旁边絮絮叨叨的。
蓝忘机静静地听着,也不回应。
等到汤婆子冷了,还是没人给他开门,蓝忘机的眼神逐渐暗淡下去。
见魏无羡拿过没多少余温的汤婆子站了起来,蓝忘机忍不住道,“你也要走了吗?”
“不走在这儿干嘛?挨冻啊。”魏无羡回到。
蓝忘机渐渐放开他的手,垂着脑袋,难过的神情让魏无羡很是无奈。
“走了。”魏无羡说道。
蓝忘机没反应,只是泪水忍不住滑落在地,润了一小片雪。
魏无羡头都大了,咋哭了呢?
“你跟不跟我走?”魏无羡再次问道。
终于,跪坐的人有了回应。
“我站不起来了。”蓝忘机有点羞,心里又恼自己的不争气。
“嗨,多大事儿啊,拿着。”说着,魏无羡把汤婆子塞到他手里,然后一把把他拉了起来,半蹲着,“上来。”
蓝忘机一时间走足无措,呆愣地看着魏无羡。
“快点。”魏无羡又道。
蓝忘机这才慢吞吞地爬上他的背,脸色异常的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他人看起来不大,背着他走时却毫不费劲,脚步铿锵有力,缓缓前行。
蓝忘机忍不住脸把贴在他背上,背很暖,心里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