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魏婴重归云梦

三日后，云梦莲花坞，江氏祠堂。

魏无羡和江澄两人各自取了三支供台里的线香，在烛火上燎了燎，点燃后插在灵位前的铜鼎里，神情肃穆，动作规整，对着其中两个灵位跪拜三次。

跪拜后抬起头，没想到自己还能堂堂正正地回到这里给江枫眠虞紫鸢上香，魏无羡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噙着泪水，双掌合起，闭眼默默祈祷。

“江叔叔、虞夫人，是我，我又来打扰你们清净了。上次来还在您们面前跟江澄他吵架，对不起。我如今在姑苏蓝氏一切都好，蓝湛特别好，我很喜欢他，上次带他见过您们了，以后有机会会正式让他来祭拜您们。谢谢您们给了我一个家，让我拥有世上最好的师父师娘师姐和最好的兄弟。不管以前和未来怎么样，我一直都当这里是我的家，我做梦都想回来。谢谢您们，让我有机会回到这里。而现在，于我而言，蓝湛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您们不用担心我，希望您们在天保佑我和蓝湛顺利结为道侣，江澄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

祈祷完睁开眼，魏无羡转过头，发现江澄一直在看着自己。两人起身走了出去。

江澄道：“我带你到处走走吧。”

魏无羡：“好。”

江澄带着魏无羡走到一间房前，这里是魏无羡从小住的地方，至今未变，还跟十六年前一样。

“你的房间跟原来一样，每日都有人来打扫的，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随时都可以住下。”

魏无羡本以为十六年前两人决裂，自己的房间可能早就不留了，十六年后从乱葬岗下来匆忙中来到莲花坞也只是到祠堂祭拜了一下，根本没敢到其他地方走动，也不敢心存期待还留着自己房间。

魏无羡做梦都想回到莲花坞，上天对他不薄，如今踩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推开房门，看着自己昔日的房间，屋内陈设果真一切没变，心头感慨万千。

“江澄，谢谢你。”魏无羡眼底藏了水光。

‘谢谢你做的这一切，让我知道，原来你一直是期盼我回来的’

“谢什么，”江澄皱着眉，随后抿了一下唇，“这里是你的家。”

魏无羡闻言扬起了笑容。

两人走过试剑堂，看着众弟子在练剑，整齐划一，江澄穿梭其中不时纠正一些动作，魏无羡看着江澄的身影，回忆起小时江枫眠教自己练剑射箭的场景。想着想着，魏无羡鼻子一酸，本以为早已物是人非，不曾想，还有东西是不会变的。

“那几个小子在蓝氏听学表现怎么样？没有丢江家的脸吧？”江澄朝着魏无羡走来，边走边问道。

魏无羡想起那几个喊他大师伯的江氏子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很好，很勤奋认真。你收了很不错的徒弟。”

“那是自然。”听到魏无羡夸赞之词，江澄眉宇间显露骄傲得意的神色。

“你是他们师伯，可得好好管教他们，你别带坏他们了。”江澄想到曾经无法无天的魏无羡，忍不住念叨几句。

魏无羡用手肘轻轻一撞江澄的胸口，“好啦，知道了。就你啰嗦。”

江澄翻了一个白眼。

“江澄，金凌说观音庙那时你有话想对我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江澄纠结了半晌，还是选择不说出口。

魏无羡“切”了一声，心想自己还是有办法知道的。魏无羡想到了自己和蓝湛的事，既然江澄还把自己当兄弟，自己就不能不告诉他，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不如由自己亲自说出口。

“江澄，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你答应我，听了之后先别激动。”

“什么事？”

“就是，我和蓝湛在一起了。”魏无羡小心翼翼地说了出口。

“我当然知道你们在一起啊。你都在他们姑苏蓝氏当了讲学先生。现在谁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江澄又翻了一个白眼。

“不是那种在一起。”

江澄疑惑不已，“你什么意思？什么那种这种？还有哪一种？”

“就是要结为道侣的那种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

“结为……”江澄瞬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和蓝湛结为道侣。”

江澄觉得自己脑袋“嗡”地一声响，脑子乱糟糟的，像一团浆糊。

“魏无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两个大男人怎么结为道侣？！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魏无羡有些无奈。

“魏无羡，你为什么总是做这些出格的事？！你知不知道说出去你们两个要遭受多大的非议？！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没有这个先例，我们就做这个先例。”魏无羡淡然道。

江澄觉得这个冲击比得知金丹真相时还要来得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