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缕阳光

悲伤的我不愿意快乐，快乐的我不懂悲伤的我……

　　“后天我的医生要来看我。十右。”小裕发送消息给十右后抱着小黑猫蜷缩在床上闭上眼睛，不清楚在哪一秒他彻底入睡了。舅舅很晚才回到家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小裕的房间拿走昏昏欲睡的小鸟。舅妈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将小鸟放进去留一个呼吸的小窗口放在了化妆台上。

　　舅妈对舅舅说，“明天我去买个鸟笼，总不能一直放在盒子里。”

　　舅舅说，“算了吧，小裕不喜欢。”

　　“小裕他……”舅妈没有把话说完她知道丈夫不喜欢听这句话，舅妈涂完脸霜盖上被子就躺下了，舅舅在一旁道，“会好的。”

　　“嗯。”舅妈回复了舅舅的话却没有再和他说什么，他们都爱小裕可是舅妈认为爱就要告诉他事实真相，不是像过家家一样陪他玩。可是舅舅认为他没有必要接受这个事实并去承受，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放下了他就会自己走出来。

　　舅妈睡不着了她抱住丈夫说，“如果他永远走不出来呢？这就是一场游戏，我们都是里面的人。”

　　“我就陪他玩一辈子游戏”

　　“接受不了你。”舅妈转身只留给舅舅一个脊背，月光从窗帘细缝照进一条细长的光在蓝色纸盒上，里面躺着受伤的小鸟。

　　第二天早上，闹钟滴滴滴地响了十右戴上眼镜赶忙先去看一眼小盆栽，他真希望这朵花快一点长出来，可是一切事物的成长都有它的时间和规律。

　　十右看了小裕对他说的话很是好奇地问道，“小裕你为什么看医生呢？”

　　小裕回复他，“因为我生病了，但我知道我只是不快乐。”

　　小裕还告诉了十右他很不喜欢这个医生，因为医生总是在揣摩他的心思这让小裕很反感，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呢？

　　转眼间到了小裕看心里医生的一天，他还没有打开电脑看十右给他的回复，因为医生已经来了。这回医生带了一个录音带，上次他带的是一束鲜花。

　　医生坐在小裕房间说，“小裕，最近怎么样？”

　　“很好。”小裕的声音很柔软他乖乖地盘坐在电脑椅上，此刻的小裕就如医生第一次见他时的状态，温文尔雅安静得如晴朗的天空慢慢漂浮着几片白色的残云。

　　“小裕我好不容易弄到这盘磁带特地拿过来给你听听。”

　　小裕平静的脸庞道，“什么样看着的声音？”

　　“一首曲子。”

　　小裕道，“放来听听。”

　　医生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开关，小裕毫无反应地看着眼前不存在的虚无就像是他与医生不在同一个房间一样，这里听得到彼此说话的声音却不在乎你是否存在。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复古气息从录音机里，这是一首好曲子。

　　小裕不喜欢医生更不喜欢他来揣摩自己的心思，可是只要医生答应他每次带来一种声音小裕就愿意和他聊聊，但只有四十分钟一秒都不可以多。

　　舅舅请来的医生很古怪，他的确会听小裕的话并按照小裕的意愿来进行聊天。有时候他会做出让小裕出乎意料的事情，上一次他来见小裕时只带了一束鲜花，他从身后拿出花说，“花也是有声音的你能听得见吗？”

　　小裕并没有排斥他只是回答说，“听不到。”

　　花的声音人是听不到的而且更听不懂……

　　音乐结束医生取出磁带问小裕这首曲子怎么样？

　　小裕说，“不好。”

　　“是吗？这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由一位过世的女作曲家谱曲的，她很受年轻人的欢迎，人们说她的音乐可以安稳人的心。”

　　小裕嘴角微微一抿道，“那这是一首好曲子。”

　　突然的变卦医生很好奇道，“为什么？”

　　“时间到了。”小裕指着医生的手表，希望他赶快离开这里。医生从兜里掏出手表一看果然四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他只好无奈的离开了走时并对小裕微笑，他们说好的四十分钟结束后都不许和对方多说一句话。所以他们的对话中永远不说再见。

　　医生把手表从新戴回手腕到客厅和舅妈聊了几句后走了。基本对话和以前一样，情况不好，没有变化。没关系，会好的……

　　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如流动的呼吸再次噎住这狭小的地方，让其中的人在痛苦中越陷越深，他知道那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可是我并不能拯救自己。

　　小裕回想起他还没有看十右的回复，他不紧不慢地打开电脑。

　　电脑显示十右回复，“小裕，很痛苦吧？”

　　小裕微微张开嘴又合拢后歪一下脑袋，柔顺的头发从额头前倾斜到另一边，小裕定格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很痛苦吧！

　　小裕不知道为什么对十右很坦诚地说，“嗯。”

　　后来十右回复他，“小裕。”并配图一副奇怪搞笑的表情包。

　　小裕第二天起来看到十右的回复想着这真是一个怪家伙，但是为什么我却愿意和他说话呢？

　　小裕咬咬嘴唇打下几个字，“你说的花长什么样？”

　　刚打完字按下发送键房门就响了，舅舅站在外面说，“小裕，咱们去看海吧！”

　　“嗯。”小裕轻声的答应了，对于舅舅说的话即使小裕不愿意他也会去照做，因为小裕知道感恩二字的重要性，他只是不开心而不是丧失理智。

　　小裕下了号后删除登录记录再关掉电脑才安心的走了。他穿了一件外套戴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和舅舅一起上了车。舅妈见他们走远还是忍不住进小裕房间打开电脑想看看小裕每天在和谁聊天。家里经常是安静的所以键盘敲打声总是围绕在小裕房间的周围。

　　舅妈小心翼翼地打开电脑，可是电脑显示空。舅妈什么都没看到，小裕的贴吧，小裕的邮箱都是一片空白。电脑显示没有登录记录，就像一个没有人用过的电脑。

　　舅妈看见舅舅大清早放进来的小鸟好像很有灵性的歪着脑袋看着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