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我们终于到了第一日落脚的官驿。
因离京城还算比较近,条件也不错,我和范闲各住一个上房,余者两到三人一间,马匹也有专人喂食精饲料。
吃完饭,按照规定我和范闲要一起查看犯人,确保他们的状态能活着到北齐换回言冰云。
关押肖恩的马车是特制的,箱体由生铁打造,两条铁链牢牢的焊在两端缚住他的双手。全程他不能下马车,就算晚上众人在驿馆落脚,也只是让这辆特制马车停在后院,由鉴查院特派的几人看守直到北齐国都。
我好奇的向内望去,想看看这传说中的魔头,据说陈萍萍的双脚当年就是因他而废。
太阳还没完全落入地平线后,车内显得格外朦胧而昏暗,只能看见角落中依稀有个褴褛的人影。
我微微动了动想再往前一步,忽然感到周身一凛,一道苍老但锐利的目光如闪电般射过来。昏暗的车厢里,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如孤岭上跳跃的鬼火一样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肖恩你就是陈萍萍那个私生女?
恐惧像肥皂泡似的,被这句话“啪”的戳破了,一时间只剩语塞。
李燕缈
李燕缈我说你这只小羊讲话未免太难听了,义女懂吗?义女!
他还是那样的眼神,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
肖恩留神着些,一旦让我抓住机会,一定会让你身首异处。
李燕缈真是不讲武德。。。
车门阖上,我一脑门子黑线,范闲拍了拍我的肩膀聊做安慰。
范闲这番话,今早我去鉴查院门口押人时,也对我说过。
李燕缈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怎么感觉自从认识了你小爷我就没幸运过,你是衰神吗?
范闲滚。
司理理被安排到了馆驿二楼,也是鉴查院的人专门看守。
对比肖恩,她的境况好些,但也好的有限,我和范闲到的时候,她正带着手镣艰难的用餐,往日明艳的美人显得很是狼狈。
李燕缈给她把手解开吧。
看着她的是四处的同僚,与我相识却不相熟,他面露难色,“小王爷,这……这不合规矩。”
李燕缈她一个姑娘家,已经带了二十斤的脚镣,你们又寸步不离的看着。
李燕缈若还能让她逃了,我就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也是敌国奸细了。
二人连称不敢,这才掏出钥匙。双手重获自由的司理理,轻轻揉了揉手腕上的两道红印子。
范闲行了二位兄弟辛苦,去楼下用饭吧,这里我们俩顶一会儿。
范闲完美掌握了打一巴掌给个枣的精髓,对二人和颜悦色。
看守走后,司理理起身微微一福。
司理理多谢二位了。
范闲谢我什么?是我将你抓住,地牢里又威逼你供出主使,你不恨我已是难得,现在居然来谢我。
司理理沉默了片刻,眉目低垂。
司理理画舫与公子初见,逃出京都是你追回,大牢里也是你亲自审问。
司理理但到头来,也是你护住我性命,才有今日脱困。公子说我不该谢你,我也确实不知该谢你还是恨你了。
司理理复抬起头,美眸里已闪着泪光,盈盈的盯着范闲。
司理理只是这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才发现心里竟已刻下公子的影子。
诶等等?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吐露衷肠了?!
你们俩把我当什么啊?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李燕缈
我敢确定,如果我没穿鞋,我的脚趾一定会给地面抠出一个三室一厅。
太尴尬了……要不我走吧?
不行不行,万一范闲真是妾有意郎也有情呢?表姐怎么办!
为了表姐,我忍了!
我努力降低存在感,眼睛却盯着范闲。
范闲你跟我说这些,现在又这般神态,你就不怕我做些什么?
就是,司理理到底知不知道她美的很犯规啊,就算她注视的对象不是我,我看着她依然感到心软。
司理理还望大人垂怜。
范闲所以如果我真的做些什么,你也不会反抗?
范闲你小子还真想做些什么?
司理理我都这样坦诚了,公子还不相信吗?
我牙根都咬酸了,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大吼一声打断这个暧昧的施法环节了,只听范闲笑眯眯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范闲那把你左手里的东西给我看一眼。
李燕缈什么?
我没忍住问出声来,却只见司理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
她的左手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