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草堂不远的回廊,空气中隐隐约约飘过来些怪味,我下意识的耸耸鼻子使劲闻了闻。
李燕缈小谢,你闻见没?
谢必安什么?
李燕缈一股怪味。
我说不上来,像是什么奇怪的金属味,而且这味道似乎越往前走越浓。
马上快转过回廊看到草堂了,我还欲向前走,脚下却忽然踩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摊尚未干透的血迹!
李燕缈啊!
我不可遏制的惊叫了一声,怀里抱着的兔子慌乱中掉到地上正落在血泊里,那重获自由的小东西箭一样窜出去,在地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血脚印。
谢必安杀光了,没有贼人了。
谢必安忽然接了这么一句。
我惊魂未定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冲过回廊转角。
那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呢?一大片横七竖八的尸体,但大多不完整,手和脚分了家,脑袋滚到草丛里,肠子流到了地上,触目所及一片猩红。
李燕缈都是…都是你杀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谢必安是。
见谢必安还是一脸冷漠淡然的样子,我提高了声音,竭力忍着颤抖厉声问。
李燕缈二哥让你杀的?!
那一刻,我多害怕谢必安还说出与刚才如出一辙的答案。但好在,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给出让我心碎的答案。
谢必安把贼人杀光是我自己作的主,殿下不管这样的小事。
李燕缈小事?这是三十多条人命谢必安!你说这是小事!
即使避开了那个心碎的答案,我也仍很愤怒恐惧。
谢必安殿下查到是林若甫误绑了太子,我不动手这些人也活不了了。
李燕缈你既然知道他们并非真的贼人,居然还下手如此很辣无情?
我气的发抖,望着谢必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我与他也是十几岁就相识了,虽不亲近,但从来没觉得如此恐惧恶心。
李燕缈谢必安,我从前只觉得你是性子冷淡,没想到你是冷心冷肺!
谢必安想说什么,但望着我充了血变的微红的眼睛,抿了抿唇道。
谢必安小姐还是快进去吧,殿下还在里头等你。
我努力压下因过度呼吸产生的眩晕感,五味杂陈的盯了谢必安一眼。别回头不忍看地下横尸的惨状,扶着柱子向内走去。
血腥气熏的人几欲作呕,好不容易挨到了门口,只听屋里隐隐的谈话声。
二皇子外头的匪徒林相可认得?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林若甫在回答。
林若甫从未见过。
门内传来一声模糊的轻笑,但还是能听出是李承泽的声音。
二皇子那就好,我还担心谢必安下手没个轻重,伤了自家人呢。
里面静默了一瞬,林若甫的声音才接上。
林若甫二殿下宅心仁厚,叫人赞叹呐。
此话中暗含的讽刺,似乎刺中了我一直惧怕成真的某事。心里顿时一股邪火直蹿上来,我猛地推开门,几乎是“闯”了进去。
屋内的对话戛然而止,几道视线一下子集中在我身上。
太子怎的脸色这么差?
李燕缈外头秋风正劲,许是臣叫这凉风扑着了,脸色这才不好。
李燕缈相爷有了年岁,不如早些回府,省的也被这不长眼的秋风扫到了。
外头树杈微晃着,哪来的猛劲秋风。林若甫却像是完全听信了一般,分别冲太子与二皇子一拜。
林若甫既如此,老臣就先告退了。
趁太子与二皇子还礼的间隙,范闲也拱了拱手道。
范闲二位殿下,那范闲也告辞了。
说罢,他边随林若甫向外,边用手比了个数字六放到耳边晃了晃。用这个现代意味十足的手势,示意我过后跟他联系。
我心中的火气,叫这亲切的手势冲散大半,微微点头示意。
李燕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