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茜用灵力,变换出一摇椅,软身躺下,赏开的白净的花,忽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多么天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呢?
是如母亲所愿,让已经没落的水系,重回辉煌鼎盛,她一定会让灵院守诺,当初许下的誓言!
现在她每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存在的意义只有这一个。
这便是物是人非吗?那所谓的山长海阔又在哪?为什么,她只瞧见了山穷水尽。
轩辕扈端了碗琉璃盏,里面绿色的药汁,在阳光下微漾,显得美轮美奂,“喝点固元安神的药,于你身体有益”
“如此,便谢过恩公啦”顾茜笑的灿烂,接过一饮而尽。
“说来,这历劫也快尽了,也不知道,上官渊会不会来溟门要人,不如,打个赌?”轩辕扈依葫芦画瓢,也变幻出摇椅,随她的模样,躺了下去。
他平淡的语气,和她打着必知结果的赌,为什么呢?“我赌他不会来。”
“那我便赌他会来吧,赌注你押什么?”轩辕扈拍了拍头,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忘了,不应该是你想赌什么,而是看你有什么!”
“若我赢了,你的赌注又是什么?”他既如此清楚明白她现在的境地,那她得问问好处不是。
“我的赌注,我的一诺,许你一个承诺”轩辕扈阖上眼,感受着阳光明媚。
他大权在握,没什么可失去的淡然,让顾茜不再说话,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可谓是一穷二白,既然没有,那就要制造出来。
一个孩子,分量够不够重呢?
顾茜想的认真,不再言语,考虑着个中利害。
将军府
慕容琅急奔到上官渊的卧房,他孱弱的躺在床榻上。
“怎会如此?!”慕容琅不敢相信,说话的音都在颤抖,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亭下,煮茶说笑。
上官渊淡然一笑,“是旧伤复发,又中了点毒,不碍事”
“若是只听到你说这话,怕不是该以为,你只是得了一场伤寒”慕容琅悲痛,他的至交好友已经命在旦夕,“为什么?”
“叶霏就快生了吧,真是遗憾,我不能亲眼看到,你们的孩子出世了”上官渊知他意而言其他。
“也罢,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你心意已决,谁又劝说的了,伯父伯母我会帮你照看,将军府我会尽力保其周全”他太了解上官渊了,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
“太子爷,太子爷,太子妃要生了!”太监的声音奸细,焦急的话语尾音拉的及长。
“琅子,去吧,有你的承诺,足矣”上官渊安详的去了。
将军府屋檐高挂白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暮沉之色弥漫开来。
上官渊的灵魂出窍,记忆恢复,看着下方忙忙碌碌,哀悼亡者的家人,他心中百般陈杂,就要历劫归去,正北方向却传来一股熟悉的死气。
那个方向……皇宫!
“啊……痛,好痛……”
“天子妃,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用力啊,用力!”
“不…不行了,我不行了……”
“……”
一盆盆的血水往外抬,宫人们进进出出,快的只能看见背影,慕容琅在院外,被鲜红的血液,夺了心神。
上官渊以灵魂体盘旋在屋檐上,死气越发浓重,叹了一声,他不再停留,一瞬万里。
“太子妃薨了!”
所有太监宫女都跪拜下了,心如死灰,哭音哀痛,这是真情流露,为太子妃哭,也为自己而哭,他们的结局,是随这位贵人一起陪葬。
慕容琅一个箭步冲进去,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叶霏大汗淋漓,一向爱美的她,现在发丝紧贴着额脸,面色苍白。
她的腹部还是高高的隆起,慕容琅坐下,侧耳贴了上去,却再没有往日的他调皮的踢打,很安静,安静的让他害怕。
“霏儿…晔儿…我的挚爱!”他的声音很低,全身很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太子爷,太子妃薨了,让小皇子和太子妃,入土为安吧!”洪公公抬起衣襟,默默拭泪,从新婚到如今,太子爷和太子妃之间情深意浓,现在却一尸两命,太子爷可如何是好啊。
“小洪子,命人打水,备新裳,霏儿最讨厌污秽了,她有洁癖的,现在的模样,她定然很难受,还有开窗通风,她喜欢屋子里亮敞。”慕容琅帮她把贴在脸上的头发,抚到额边,絮絮叨叨的安排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洪公公在门外轻声嘱咐,怕惊扰了太子爷。
“出去,都出去。”慕容琅捏干水渍,动作温柔的帮她擦脸。
洪公公手晃了晃,和他们一起退了出去。
慕容琅一点点的帮她褪下衣衫,抱着她沐了浴,又换上新裳,神情专注。
洪公公守在门外,皇上和一众妃嫔,匆匆赶来。
“太子爷呢!”皇上一身黄色龙袍威严肃穆。
“回皇上,太子爷正在给太子妃净身”洪公公跪了下去,看似恭敬有礼,实则不想让皇上推门而入,打扰了太子爷。
皇上就这么站着,皇后上前劝说,“太子爷和太子妃情犊,想必这一时半会,也不想被打扰,皇上先回清心殿吧,臣妾在这守着,若太子爷出来了,让他去见您,可好?”
“如此,便辛苦皇后了。”这便是帝王家的无奈,亲人之前,还有江山社稷,还有天下百姓。
皇上走后,皇后遣了贵嫔以下的姐妹离开,这乌泱泱的一群人,小院里也拥挤,剩下的十几个妃嫔,皇后命人搬来软椅,这站着也不是回事。
皇后坐在正中,坐姿端正,优雅华贵。
从日落等到夜半,就是好心性的皇后也坐不住了,“洪公公,开门”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太子爷还不出来,洪公公心生不安,依言开门,“是”
大殿里黑漆漆一片,宫女们点了灯,皇后走在前,绕进了卧室里。
太子爷拥着太子妃,和衣而睡,看到这一幕,所有的宫嫔都转过了身,太监宫女都低下了头。
皇后心中一慌,“洪公公,上前去看看”
洪公公的手颤着伸到主子的鼻翼下,双膝一跪,“太子爷薨了!”
“快,命人通知皇上!”妃嫔们慌了乱了,她不行,她是一宫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