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四年冬·临行密密语

苍山之行，在皇后的应允和李明达的默认下，就这么定下了。

和她同行的，还有林婉儿和叶灵儿。苍山上有温泉，太医建议林婉儿去苍山上调养过冬，而叶灵儿则是陪着林婉儿去的。

在临行的前一天，李承乾借着看望皇后的名义，在瑶华宫找上了她。

皇后敏锐的察觉到儿女间忽然有些冷漠的关系，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们吵架了，便借口离开，打算给兄妹俩留下独处和解的空间。临走前，她笑着说道：

皇后母后有些乏了，便先歇下了，你们兄妹俩也很久没见上一面了，现在好好聊一聊

她看得出来，是女儿单方面冷落儿子的，而儿子对女儿向来关爱有加，他们吵架，只会是女儿在闹脾气。

为了两个孩子的关系能够缓和，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劝解道：

皇后兕子，别再和你哥哥怄气，承乾身上的担子重，总不能一直围着你转，把哄你哄开心

对上皇后不赞同的视线，李明达很快低下了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突然泛红的眼眶，低声说道：

李明达我知道了

皇后乖一点，要听哥哥的话

皇后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

乖一点……还要她怎么乖？难道要她在被人惦记和欺负的时候，顺从他们而不反抗吗？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簌簌落下，很快就打湿了衣襟。

李承乾怎么哭了？

沉默片刻后，李承乾低声道，伸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侧头避开。

他缓缓收回了手，心里对她抗拒的态度早有了肯定的猜测。她大概察觉出了他不可告人的心思，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躲着他。

知道原因，他还是假装一无所知，义正辞严的问道：

李承乾这段时日来，你都躲着不肯见我，为什么？

他脸上受伤的表情是真的，那副被人伤了心的模样，让李明达迟疑了一会儿。目前为止，她对李承乾的那些猜测，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他这幅一无所知就被她伤害到的模样，让她开始动摇了。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才会多想。她内心并不希望他像李承泽那样，所以在李承乾表现出无辜的模样时，她才会向他偏移，开始怀疑自己。

李明达我……

她吞吞吐吐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她说不出来那种直白的话，去直接质问李承乾，问他对她是不是有别的念头。

无论他有没有别的念头，话挑明了，对她总是没有好处。

李承乾见她有所动摇，追问道：

李承乾是哥哥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他要打消她的怀疑，否则他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即使他很渴望心中的情感能被她知晓，但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压下这种想法，选择继续隐瞒。

如果挑明了，她会像害怕李承泽那样害怕他，躲避他。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他无法接受她的眼里有对他的抗拒。

李明达我没有生气……对不起，哥哥

面对一本正经坦坦荡荡的李承乾，李明达心里立刻升出愧疚。她不该那样揣测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哥哥，那样会侮辱了他。

何况她总不可能一直遇见李承泽那样的人。

李承乾不生气就好

李承乾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又一次被躲开了。他没有恼怒，只是难过，她还是疏远自己了。

他没有表现出真实的情感，仍然温柔的笑着，嘱咐道：

李承乾明日就要和大哥去苍山了，哥哥和母后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李明达我会的

她点点头，心虚的避开了李承乾的目光。刚才躲开他，是她有意那样做的。她想避嫌。

久久的望着开始疏远自己的妹妹，李承乾勉强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叮咛道：

李承乾天色不早了，哥哥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李明达暗自松了口气，笑得真诚了一些，对李承乾挥了挥手，告别道：

李明达嗯，哥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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