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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公堂之上

庆余年:远行客

公主府休整的速度比李明达想象的还要快,在诗会结束的次日,她就被告知可以入住了。于是李明达一早就出宫去了公主府,准备今晚就在这住下。

  她略微在公主府转了转,便打着找范若若的旗号直奔范府去找范闲了。

  范若若闺房里,李明达听到范若若的话一脸震惊。

李明达你说昨晚他和李弘成去了醉仙居?

范若若咬咬唇,有些难为情,在哥哥的知己面前提起哥哥夜宿花舫,实在是让她难以启齿。她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说道:

范若若是……哥哥半个时辰前才回来的,现在还在休息

李弘成怎么带着范闲去了醉仙居?这才认识几天就带坏人家,他那是什么章程?李明达本就不怎么喜欢李弘成那流连花舫的风流劲,现在他又带着范闲浪,李明达恨不得揍他一顿。

  在这个黑锅无处不在的世界,李弘成有幸背上了一口黑锅。

范若若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范若若有意转移话题,便借着后院吵闹的由头推开了房门。

范若若叫住柳如玉的贴身丫鬟,开口问道:

范若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喧闹?

这丫鬟是被柳如玉派来给范闲安排人手和马车准备跑路的,她一脸急切,匆匆行礼道:

柳如玉贴身丫鬟京都府的差爷要抓范闲少爷,夫人让我备车送范闲少爷出府避避风头

李明达和范若若异口同声道:

李明达有人要抓范闲?

范若若有人要抓哥哥?

范若若你快去准备

范若若急了眼,她赶紧挥了挥手,急切道。

  李明达皱了皱眉头,握住了范若若的手,

李明达若若,你去寻个由头请那些官家小姐请来,特别是京都府尹的梅家小姐。

李明达如果范闲真的被带到京都府,你告诉梅家小姐《红楼》是范闲写的,让她求着梅大人对范闲从轻处理,我京都府去看看怎么回事

范若若

范若若点点头,同意了李明达的计划,梅家小姐痴迷于《红楼》,若是让她知道这是哥哥写的,必然会央求着梅大人对哥哥宽恕些,虽然不知道哥哥犯了什么事,但提前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李明达直奔前厅,刚好见到范闲往官差那边走。

李明达范闲!

李明达不由得提起裙摆快跑过去,跟上范闲的脚步。

李明达我和你一起去

范闲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并没有和司理理发生些什么,但别人不知道啊,旁边的老乡就是一个,他还想着刷对方好感来着,现在他顶着一个流连花舫的名声,别说加好感了,能不能继续做朋友还不一定呢!

前往京都府的路上,她看着范闲,不解的问道:

李明达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犯什么事了?

范闲咳……

范闲不自在的避开她的目光,一脸无辜的说道:

范闲郭保坤知道吧,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进了水,非要说我昨天大半夜的揍了他,现在还要告我

范闲做出一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模样,愤懑不平的开口:

范闲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李明达又是他!

李明达听到郭保坤的名字就不爽,以前郭保坤就天天领着她哥不务正业,一副憨憨的不太聪明的亚子,现在又祸害范闲,太讨人嫌了。

范闲你认识他?

范闲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傻,第一次遇见郭保坤的时候,若若就和他说过,郭保坤是太子派系的人,而太子又是李明达的亲哥,肯定认识郭保坤。只不过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烦郭保坤,他有些好奇。

范闲他怎么了你,你很讨厌他吗?

李明达提到郭保坤就翻了个白眼,不爽的骂道:

李明达铁憨憨,纨绔子弟,好色之徒!

范闲听到李明达对郭保坤的评价本来还在幸灾乐祸,但最后一个好色之徒的评价让他心里哇凉哇凉的。完了他在李明达眼里会不会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不等他为自己感到悲伤,便到了京都府。李明达在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拍了拍范闲的胳膊,安慰道:

李明达我不方便在公堂听审,就在门口等你。

李明达别担心,反正是他污蔑你,他不能拿你怎么样,就算你真的打了他也没关系,只要他没死没残废,就不是什么大事

李明达如果他要为难你,我去我哥那求求情,不会让你有事的

范闲心底有些感动,他朝李明达笑了笑,拨了拨自己的刘海,轻松自在的说道:

范闲放心,我会没事的

李明达目送范闲进入京都府公堂,跨过门槛随意找了节台阶坐下,单手撑腮,目光落在了京都府公堂外。

隔得太远,视线又被阻挡,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台阶上干坐着。没一会儿,又几个官差匆匆从公堂出来,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坐着的李明达,不耐烦的驱赶道:

京都府官差闲人莫入京都府,要坐出去坐,这里不是小姑娘该来的地方

李明达

李明达点点头,顺从的站起来从门内的台阶坐到门外的台阶上,现在京都府门口没什么人,在门口坐着她也不会不好意思,反正也没人认识她。

  李明达还是和之前一样单手撑腮,目光放空,想着范闲的案子什么时候审完,她好和范闲深入交流交流。不过范闲没等到,却等到了李弘成和司理理,他们俩是被刚才那两个官差领进来了。

  李弘成有些奇怪为什么李明达会出现在京都府,而且还是坐在台阶上发呆。

李弘成兕子妹妹,你怎么在门口坐着?

李明达我在等范闲呢

李明达仰着看着李弘成回答道。

  李弘成皱眉,怎么兕子妹妹也和范闲扯上关系了?不过他现在也来不及多问,当务之急去公堂上为范闲作证。

虽然李明达没有问,但他还是在临走前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来京都府:

李弘成我和司理理姑娘是来给范闲作证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和司理理在那两个突然战战兢兢到颤抖的官差引领下进了公堂,这里俩人怎么回事?李弘成不解的想到。他哪里能想得到,这两个官差如此害怕,是因为他们之前很粗鲁的驱赶了门口的那个小姑娘,一个很有可能是皇室成员的小姑娘,万一人家追究起来,别说官了,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李明达倒是没有计较那么多,她现在关心的只有范闲,以及和范闲交流。

  她依旧坐在门口等范闲,这次还是没有等到范闲,等来的是她的哥哥,太子李承乾。

太子的排场很足,马车华盖侍从,无一不彰显着太子的尊贵身份。她站了起来,在一旁等着太子从马车上下来。

太子掀开车帘是就看见了门口的李明达,他同样不解李明达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下了马车,太子款款走到她身边,李明达率先开口问道:

李明达哥哥,你怎么来了?

李承乾郭保坤是我东宫的人,昨晚他被范闲殴打,我自然要来看看案子审的如何

她小心翼翼看着太子,小声的问道:

李明达如果范闲真的打了郭保坤,范闲会怎么样?

李承乾自然是秉公处理

太子微微蹙眉,反问道:

李承乾谁带你来这的?

李明达我自己来的

她轻轻扯住太子的衣袖,低声哀求道:

李明达哥哥,范闲是我朋友,能不能……

太子挥袖甩开她的手,恼怒的打断了她的话,指着她一顿痛斥:

李承乾朋友?你和范闲才认识几天?

李承乾郭保坤被打丢的是我东宫的面子,你为他求情,还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吗!你好好想想吧!

太子一脸怒意,拂袖而去。

  李明达第一次被太子说重话,她自知理亏,又觉得自己没能履行自己对范闲的承诺,心里又是对太子的愧疚又是对范闲的担忧,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她提着裙摆小跑追上了太子,却又被太子呵斥住。

李承乾出去!在门口等着!

李明达忽然停住脚步,站不知所措在原地。直到太子走进公堂,她才转过身,抹着眼泪往门口走去,她没有出门,而是贴着朱门,靠着墙角抱膝坐下。

  道理她都懂,但感性多于理性,她现在满是被太子教训的委屈。如果不是心里难受,谁又愿意做一个嘤嘤怪?

  李明达双手环抱着膝盖,缩在墙角暗自神伤。不多时,她又看见了李承泽跨进了京都府大门。

李明达二……

她刚张嘴说出一个字,李承泽就大步流星,风风火火的走向了公堂,根本没有意识到李明达在身后喊他。

片刻之后,李明达又见官差押着范闲身边那个护卫匆匆进了京都府。

李明达诶——

同样是刚刚开口,人就去了公堂。

  被无视了两次,李明达闭上了嘴,认命的重新坐了下去。

  没坐多久,她又看见了候公公进了京都府,小跑着奔向公堂。

李明达侯……

历史再次重演,李明达再一次被无视。

  她就不应该说话的。李明达愤愤的想着。

李明达坐在原地干等着,终于等到了公堂里的人出来。率先出来了是李承泽和李弘成。李承泽看见坐在京都府大门后的李明达很是惊讶,他示意李弘成先行离开,自己上前凑近了李明达,挡住了别人的视线,隐秘的摸了摸她的脸,问道,

李承泽明达,你怎么来了?

李明达现在很想抱着李承泽蹭蹭他的胸口,但现在人多眼杂,她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想法,闷闷的开口:

李明达和你一样

李承泽哪天住在府上?

李承泽问道。他前几日就知道李明达想要出宫住在公主府,现在问问她什么时候正式住在公主府,方便他们安排见面。

李明达今天

李承泽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李承泽那我今晚来寻你

李明达好呀

李承泽知道她还要等太子,便拍拍她的肩膀,赶在太子之前离开了京都府。

  太子比李承泽稍晚一些,他出来时只看见了李承泽对李明达说了什么就离开了。太子抓住了李明达的手腕,拽着她离开。

  李明达不断回头,却总是看不到范闲的身影,太子看见她的动作,心中又升起一团火气。公堂之上,李承泽与他作对,和范闲的交锋,自己又落了下乘,又被父皇训斥,最后还牵扯到之前的澹州刺杀案,太子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李明达的行为又激起了他的怒气。

李承乾跟我回宫!

太子扯着李明达大步迈向马车,李明达被他的动作弄得踉跄几步,她按着太子拽着她的手都那只手,小声说道:

李明达哥哥,我现在在府上住着了

闻言,太子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她,随即登上了马车,令宫人驾车离去,留她一人留在原地。

  被丢在原地李明达望着太子的车驾远去,眼眶发热,眼里升腾起一层水雾。她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低着头一步步的往公主府走。

她一个人走了很久,虽然努力憋住了眼泪,但还是抽抽搭搭地哭着。

李承乾上来吧

不知何时,太子的车驾又重新驶了回来,此时李承乾已从车厢里出来,对她伸出了手。

  李明达抓着太子的手,登上了马车。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里,默默的掉眼泪。

李承乾先前是哥哥不对

太子看了一眼做的离自己远远的李明达,起身坐到了她旁边,侧身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李承乾哥哥是气昏了头才那样对你,以后不会了

太子替她擦去眼泪,直视着她的双眼:

李承乾兕子,不哭了,哥哥是最见不得你难过的

李明达别开脸,不理他。仗着太子是她亲哥,而且又宠她,她才使小脾气,还是那种随意哄一哄就好的那种。

  太子微微叹气,知道自己先前的行为实在是有点过分,伤了妹妹的心,现在只能慢慢哄回来了。

李承乾范闲没事,你不必担心

李明达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

  范闲如果娶了林婉儿,他就能掌握内库财权,而太子需要掌控内库,才能坐稳储君之位。现在范闲和太子有了嫌隙,利益受损的就是太子,而自己现在还为范闲的事和自己哥哥发脾气,实在是过分了。

  想明白这一点,李明达抱住了太子,诚恳的道歉道:

李明达哥哥,对不起

李承乾你和范闲交好哥哥不反对,只是你不要被他骗了

太子嘱咐道。如果范闲站在老二那一步,他必然会打压范闲,如果不是,他就要拉拢范闲。无论哪种结果,他现在都不会让李明达卷入这些政治斗争里,不过他也不会因为李明达而对范闲手下留情,最多留他一命。

  李明达伏在太子肩头,回答道:

李明达哥哥,我明白的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公主府。太子拉住就要下马车的李明达的手,笑了笑,说道:

李承乾府上不比宫内,自己照料好自己,明日哥哥再来看你

她回握住太子的手,转头对他笑笑:

李明达我会的,哥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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