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篇:以身殉道

仙魔两界战事愈演愈烈。

天界和魔界旷日持久的战争，导致无数仙族魔族死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至死方休。

面对河对面乌泱泱一片张牙舞爪的魔族大军，润玉从容镇定的排兵布阵，渐渐的稳定了军心，他不为所动，立在阵前袖手而待，身后的数十万大军也跟着手举兵器静待时机。

一声令下，两头妖兽率先越过忘川河，带着三十万魔族大军向着润玉所在方阵冲去，临近方阵前，两个妖兽分头向润玉左右两侧方阵攻去，身后的大军也跟着分成两队向侧翼进攻。

忘川之上一时间硝烟滚滚，血腥漫天，到处是尸横遍野，惨声滔天，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断肢残臂四处皆是，刀光剑影，手起刀落。

空气里还弥漫着浓烈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天地间一片压抑得仿佛如同地狱般。

而天际上那两道雷霆闪电般的人影，更是激烈交战，搅动风云。

旭凤“你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无所不用其极，我活着竟让你忌惮如斯吗…？”

润玉“你逆天复生，坠入魔道，本座身为天帝本就应当顺应天命，铲除妖邪！”

旭凤“巧了，旭凤此生最不服天命。”

旭凤“今日，偏要逆天而为！”

润玉眼底掠过一丝伤痛，眼神越发坚定。

旭凤狂声大笑，沧桑的眼神饱含痛苦，恨意与无力。

天界魔界的将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一个将士们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口号。

“杀杀杀！！！”

整个忘川都充满着浓浓的血腥味。

·

君妍“小鱼仙倌，没事吧，让我看看…”

君妍“别打了，我们停战好不好？景儿和魇兽还在天界等着我们回去呢，我们回去好不好，求你了，小鱼仙倌…”

润玉“妍儿…？”

润玉“你不必担忧，很快六界就会恢复和平，我和你和景儿，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润玉的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她怎么会出现于忘川？

君妍一抬眸便看到润玉嫩白的脸上此时满满都是划痕，润玉的身上虽穿着着坚定盔甲，可依旧是全满身的伤痕，就连他的脸颊都是肿。

漫天秋色下，一阵天鼓惊擂，角声起，悲笳动，三军甲马不知数，但见银山铺天来。

两人早已杀红了眼，脑袋里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杀死对方。

润玉“旭凤，你和我虽为兄弟，也曾手足情深，可这一生都是敌手，注定无法共存。”

润玉“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你！”

一旦失败，那他便彻底失去君妍。

·

旭凤“堂堂天帝一心求胜，竟以身犯戒，不惜使用禁术，真是讽刺！”

润玉“你一个魔头跟我谈光明正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六界皆为我所用。”

润玉“对付你，无非以彼之道！”

两人同时提起全身的力量，拼尽所有力量，向对方发出致命一击，两道强大惊世的力量骤然出现在天空中，风云也为之色变，那些打斗的天兵魔兵都被这两道力量冲击得纷纷飞出远远的地方。

两方的兵马都震惊的停下手，不约而同抬头看着天空上。

不知谁死谁活，但恐怕就算活下来那个，也同样负重伤命不久矣。

有神将跌入忘川，再也没有爬起来，亦有妖魔中神矢，魂飞魄散，两军对垒之中，仅有二帅岿然不动，无情地看着芸芸众生，运筹帷幄之中，仿佛一切乾坤早已料定。

“将死之人，迦蓝之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

“双子之一，必有一死，此乃宿命。”

君妍忽地记起玄灵斗姆的话，曾将她与锦觅比作成了山间的一猛虎，当时以为荒谬至极，倒是今日一反思，无有丝毫差错。

君妍“我这条命原本就是逆天夺命多出来的，到底还是不合时宜。”

君妍“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宁愿活的人是你，锦觅…”

·

突然一道冰蓝的流光从天而至，无数花瓣自忘川落下，如同漫天飘雪，旭凤和润玉两人巨大的力量同时击中她后背，瞬间鲜血狂喷而出。

润玉和旭凤灵力相撞的那一瞬间，好像能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染红了她眼前恐惧欲绝的天帝。

润玉仿佛魔怔了一般，瞪大眼看着挡在眼前的女子，嘴唇颤抖。

润玉“妍儿…？”

天魔战场上，时空停滞，一切都保持着交战时原有的凶狠的动作和狠厉的表情。

随着君妍落下，自虚空中飘来许多花瓣，浮光闪过。

润玉呼吸窒息在胸口，感觉心如同遭到万剑撕心，他颤抖的疯狂喃喃着，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可怕的景象，怀里人嘴角满是不停流下的鲜血，浑倒入他怀中。

他紧紧抱住她，降落在地上，手指颤栗不停的擦去她唇边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完，他不由得浑身都颤起来，终于明白，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妍儿为他挡了旭凤那致命一击。

润玉“妍儿…”

君妍“小鱼仙倌，别打了好不好…？”

君妍“你看，这一次我也能为你拼一次命了，我从来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真的很高兴，这一次我可以救你…”

躺在他怀中的君妍，浑身失血，她心疼的望着他，知道自己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太残忍，太惨烈，让他此生此世都无法不痛苦。

可是，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好一件事。

若用她的生命能换取两界的和平，换取万千生灵的性命，能替他挡下旭凤的致命一击，她是心甘情愿。

“和小鱼仙倌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君妍伸出虚弱的手，握住他的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落星潭，小鱼仙倌的一尾龙尾好看极了。”

“我在休息，然后就看到一个傻丫头送了我一根红线，红线代表着心悦，若是仙子把红线赠与男仙，未来的夫君就是谁。”

君妍笑了笑，道:“小鱼仙倌，不知道现在月光花有没有开着…”

“开着，它一直都有为你盛开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回天界去看看，好不好？”

“还是小鱼仙倌对我最好了，一直以来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从来不会拒绝我。”君妍带着眷恋的望着他:“我真的，真的好想能在陪你一些时日…”

润玉悲痛欲绝：“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有我呢…”

“你不要骗我了，这一次你都留不住我了…”

似是想到些什么，君妍哀痛的望着他：“答应我，永远都不要再打了，好吗？小鱼仙倌，你能不能放过旭凤他们，还有锦觅…”

润玉痛苦的闭上眼，最后点点头。

“小鱼仙倌，对不起…”君妍眼底掠过万千回忆:“以前我说要陪小鱼仙倌一起看花的，还是没能兑现承诺，对不起…”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这小骗子，原来还知道…”润玉说的时候语气很淡然，慢慢地，是一字一句咬字很清楚，他看似不痛不痒，实则最是伤心的。

他要如今的帝位又有什么用？他最爱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纵然一世功名，亦换不回伊人倩影。

·

这百年里，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去，不管是友还是敌，都一去不复返，包括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而却无能为力，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他常常听见风中传来君妍的说话声，笑嘻嘻地喊他：“小鱼仙倌，小鱼仙倌…”他的眼前时常浮现君妍睁着浑圆黑亮的大眼睛看他，时不时调皮地一笑，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然而一切都不存在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君妍。

梦里再一次回到了当年，君妍回头瞪着他，俏生生地问：“我叫君妍，你是谁？”然后嫣然一笑。

………

情情爱爱起变量，纵然神仙也难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