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篇:利用还是爱

穗禾跌跌撞撞冲出一片绵延的白墙黛瓦之中，最后，仓惶消失在斑斓明媚的虹桥尽头。

君妍一点一点从窗棂上滑落，跌落地面的巨痛震得再没一丝气力撑着这变化之术，顿时原身毕现，君妍踉跄起身便想要往外疾走。

“妍儿？！”

不能停，不能回头，会心软！

“妍儿！”润玉拦腰将她从后面一把抱住，君妍惊得瑟瑟发抖，不要命地踢打着这桎梏，妄想挣脱，拼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也换不来这牢笼分毫破损撼动。

君妍冷静下来，静静盯着他：“你，你难道就没什么和想我说的吗？”

润玉看她这样，心里没底:“说什么…？”

他的话音是颤动的，不连续的。

君妍抬手抹去不知何时留下的眼泪，看向他道：“说什么？是你篡改了我的所见梦对不对，是你利用锦觅杀了旭凤对不对？”

润玉如今是这样高高在上地运筹帷幄，君妍现已经晓得，现在没有跟他抵抗的丁点胜算，只能卑微地祈求，在锦觅说出口时就应该清楚的。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手臂越收越紧，呼吸战栗地抚过她的后颈。

“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妍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害怕的…”

“我已经尸骨无存了，每一寸每一分，都被你利用得干干净净，为什么…？”君妍紧紧咬着唇，大惑不解地全身发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在想着如何解决掉我？”

润玉扳过君妍薄弱僵硬的肩头，面对面。

“你看看我好不好？我爱你，妍儿，我是真的爱着你，你不要怕我，不要丢下我…！”

润玉手足无措地将她抱入怀里，压在他的胸膛上，苍白地解释着一切，方寸大乱:“是，是我篡改了梦珠，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锦觅杀旭凤，我只是想要牵制旭凤，我要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若只有我一人便罢了，这不一样，可我有了你，我便清楚我不能输的，那场豪赌我一定要赢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场豪赌，不堵其他，就赌旭凤会闯九霄云殿，赌锦觅会为报仇，无论是君妍还是锦觅，就是筹码。

真相曝露在月光下，叫人无处可遁。

一股冰意瞬间从头顶心淋到脚底，君妍抖得牙关发颤，慌乱之间生出一股蛮力狠狠推开了他，跌倒在地上，她哽咽着后退，泣不成声。

润玉半跪下身将她紧紧拢进怀里，任凭对他拳打脚踢也不放开，神情激动:“我是真的爱着你，爱得叫我痛不欲生，爱到不能自拔，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也都是为了你，是你让我卸下了所有防备，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只有你，只有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

“过去的种种告诉我，若是想捍卫住我所爱的人，我必须忍耐，我必须变强，强大到让所有人都臣服于我，我做到了，你留在我身边了！”

“后来你答应和我完婚，你可知道我那时有多不可置信？高兴地近乎心都要涨裂了，只要能与你携手一生，即便是让我放弃天帝的位置我也心甘情愿！”

………

润看着君妍离去的背影，没有多做挽留，他的背影孤立无援，看起来孤寂十分，一行清泪滑落在他苍白的面颊，滴落在地板上，凝固。

“妍儿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

君妍强忍着心头的疼痛的感觉回了洛湘府，靠着大门，无力瘫坐在地，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慢慢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

好痛，心好痛，真的好痛…

君妍大口大口汲取空气，紧紧捂住胸口，“好疼，好疼…！”

锦觅轻声道:“阿姐，你和…”

“他的一生真的太苦了，别人都只看到他现在高高在上，威风凛凛，都敬畏他，惧怕他，可只有我看到他内心的凄惶，内心的孤独，内心的无助，他装着坚强，甚至强势，可他的内心偏偏又是最细腻最柔软的，别看他现在呼风唤雨，看似万民敬仰，受人朝拜，却是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尽是孤独…”

“我这一生没有求过你什么，今日只求你了，不要怪他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