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口渡药 心之所系

东方晨曦微露，远远看到君妍跑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君妍今日有些许的憔悴，她的眼眶下浮现了淡淡的乌青色，见到旭凤和鎏英，努力挤出一抹笑意。

秋日早晨，晨凉露中。

君妍今日穿的有些单薄，旭凤解下他的披风欲帮君妍系上，而君妍一脸得意的把夜幽藤展现两人面前。

“你们快看，我真的把夜幽藤种出来了！”

“凤凰，你看。”

“看到了，我看到了。”旭凤无奈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君妍，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好了好了，小兰花你以后再慢慢向我炫耀，先把夜幽藤喂给兄长。”

“昨晚凤兄还说你一定能拿到夜幽藤，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这夜幽藤还真的被你种出来了，之前是我小看你了。”

旭凤和鎏英看到她手里的夜幽藤，心里松了口气。

君妍把夜幽藤捣成药汁，又加了几滴香蜜。

因着润玉一直昏迷不醒，君妍根本无法喂药，喂进去也会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

君妍心急，一仰头把药汁喝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张口衔住他的两片薄唇轻轻舔了一圈，然后口对口再渡到润玉的口中。

反复几次，一碗汤药悉数进了润玉的腹中。

只见旭凤霜打雷劈一般睁圆了眼，直愣愣戳在那里。

·

“小鱼仙倌，小鱼仙倌。”

看到润玉已悠悠转醒，君妍把润玉抱到怀里激动道:“小鱼仙倌呜呜，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是会难过一辈子的。”

润玉语气虚弱， “小兰花…”

润玉半撑着身子约摸两掌处，他面色泛红。

“小兰花，辛苦你了。”

润玉知道种夜幽藤极耗费心力灵力，而君妍本就视灵力如生命，况且种这夜幽藤本不必她来亲手种。

而君妍手中捏着的非药碗，而是润玉莹润的指尖，拉着润玉的手：“这有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我自然是会坐视不理。”说着就拿出香蜜递给润玉：“小鱼仙倌，这些香蜜你每日饮茶时滴一滴进去，好补补你的身体。”

润玉握着君妍温润的小手，听着君妍的关心，仿佛一夜的疼痛感都消失不见。

“你们在干嘛！”

当润玉和君妍两两莫名相望的当口，一个颇含威严的声音生生劈将进来。

君妍回头，长芳主一如既往的华服盛装，头髻盘得一丝不苟，双手交叠而立，身后裙摆逶迤，似是无奈叹口气。

长芳主的面色忽然一沉，眼光肃飒落在君妍的左手上，凌厉一剜。

润玉朝长芳主抱手作了个揖:“润玉拜见长芳主，多谢长芳主救命之恩。”

长芳主目不斜视:“夜神说错了，我既没有救你你也无需谢我，小仙如何敢当？”转而看向君妍道：“小兰花，你过来。”

君妍瞧瞧瞥了眼长芳主的神色，多少有些不妙的感觉。

“长芳主…”

“长芳主，我错了。”与其让长芳主说，还不如先认错:“我不应该私自逃出水镜，跟连翘和老胡他们没有一点关系，还请长芳主不要怪他们，怪我吧。”

“此事原怨不的兰花仙子，是小神涅槃之时发生了意外，误入花界，一番巧遇方结伴而行，把兰花仙子和她的伙伴带出水镜，才有了后面的这些是是非非。”

旭凤整了整衣襟，从后面走了过来:“长芳主若要责罚，就请责罚小神吧。”

“我花界之内务尚容不得外人插手，另还请火神自重收敛些言行，其他仙姑我管不上，只我花界精灵仙子，即使火神殿下魅力弗边也休想染指半分！”

只见旭凤的脸色沉了沉，“小神自省从无言行不端之处，还请长芳主莫要听信流言，至于兰花仙子…”他忽转向君妍，眼中流光一闪，道:“小兰花，确然乃小神心之所系。”

长芳主面上唰唰一绿，鎏英和润玉瞪大了眼。

君妍还没回味过来这个“心之所系”是个什么意思，手腕便被长芳主用花蔓系了个结结实实。

“小仙这就将君妍带回，不管是火神还是夜神休要妄想了，从此别过，后会无期！”

长芳主容不得君妍有言语，转瞬间便擒着回花界，不过此番却不是回水镜。

·

“跪下！”

长芳主将君妍丢在一片芳草萋萋之中，君妍勉力爬了起来，但见面前一拢芳冢孤零零地立在一片艾草连天之中。

长芳主眨眼间已变着一身素色纱裙，脸色铁青下令：“跪下！”

君妍望了望四周，面前正是先花神的灵位。

早前四千年，君妍住在水镜之中年年最欢喜盼望的便是霜降这个节气，这日是先花神的忌日，每年一到霜降，长芳主便会将水镜打开，放小仙小精出水镜。

“先主离魂，天外有知。”

“今日花神冢前，我问你答，不得有半句虚言！”长芳主居高临下沉声开口。

君妍觑了觑长芳主的神色，规规矩矩的双手合十对着花神冢拜上三拜，作满面虔诚道:“先花神在上，君妍绝不敢说半句假话。”

“是不是火神带你和锦觅离开的水镜？”

“正是…”君妍怯怯应道。

“那你离开水镜的这些时日，都住在天界的栖梧宫内？”

“正是。”

“那夜幽藤也是你种的？”

“正是。”

“最后，我再问你…”长芳主咬了咬牙根，似下了番决心开口道：“你是不是对夜神生了男女之情意？”

“正是！”实在前面答得顺口了，君妍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造孽啊，这都是孽！”长芳主只感觉到心神俱裂，双目一闭，对着芳冢扑通一个郑重下跪，“先主，牡丹愧对您的重托，今日愿自毁半壁仙元谢罪！”

说话间，长芳主举手拿指便要戳入印堂。

君妍急忙阻止道:“不是，长芳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刚才说错了。”

长芳主飒飒收了手指，一个转身，目光如炬盯牢君妍，“那你据实答我，此话当真？”

见长芳主如此计较答案，君妍不免也顶真掂量了一番。

男女情意，是什么？

“当真，你刚问我那么快，我没反应过来。”

“你需记牢，天界与我花界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花神冢前，当着先主的面，你且立个誓，从此再不与天界有半分瓜葛！”

君妍乖乖巧巧竖了右手两个指头贴在印堂处，道:“我小兰花君妍在此立誓，此生再不与天界之人有分毫瓜葛，如违此誓，则灵力尽毁，一辈子入不了仙道，下辈子贬下界做个凡人，再下辈子做根被兔子啃的胡萝卜…”

“好了好了，今日便这样吧。”

大体长芳主觉着君妍的表现得尚且可圈可点，誓言也立得够狠毒，总算满意的亲自伸手将君妍扶起来，拢了拢她额间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