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难再得

闲庭踱步般的拾阶走上戏台，看着领头的那人，轻飘飘的开口：“你的少爷是什么人，我一点也不在意。我这庆楼从来不缺有钱有势的人，哪怕是当朝太子，也是赏了薄面来过几回的。”楚瑶又向前走了几步，楚凌连忙疾步上前将那几个不识数的人用剑挡开，楚瑶一路走过去，在苏崇明面前几步站定，轻轻歪了歪头，看着他。苏崇明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梁，楚允儿从他背后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怯怯地喊了一声：“瑶姐姐....”

楚瑶看着她躲在心上人身后，小鸟依人娇羞的样子，也只是柔柔地笑了笑。继而微微抬头将目光落在苏崇明脸上，眼睛看着他：

“要是你觉得你家少爷还是个人物，可以与当今太子相提并论，你不妨说出来，大伙儿也好见见世面。”

不知为何，听到她说出‘太子’二字，苏崇明眸光暗了暗，眉头也不自觉地轻蹙起来，紧紧盯着面前人的眼睛似乎要找到什么答案似的。楚瑶也毫不示弱地有顶回去：

“要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立刻马上，滚出庆楼。”

楚瑶从苏崇明脸上移开目光，转过身看着那群糟心的虾兵蟹将。心下暗想：“要不是你们这群惹事的喽啰，本姑娘现在还在二楼喝着上等的秋露白，聊着天，干嘛要抛头露面的。”好吧，作为当家主子，她抛头露面的时候也不少，但哪次见的不是位高权重的体面人，要不是苏崇明这被美色蒙了心的笨蛋，她才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更别说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交涉。

想到这楚瑶白了他一眼，苏崇明愣了一下，抬头望向大堂挂着的琉璃灯，一副‘这灯真好看，不管我的事，我只是个看灯的’的神情。楚瑶知道拿他没办法，继而转过头来，看着那管家。

“嗯？可有听明白？”尾调上扬，清冷的声线让人不寒而栗。

那管家一听连太子都搬出来了，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哪敢还说什么，满头大汗地看向台下。忽地像得到什么命令一样，向着楚瑶三人连连作揖鞠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楚老板。楚老板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这次，小的下次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楚瑶冷眼看着面前这张丑恶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寒。

那管家看这楚老板不言语，只冷着一张脸，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心下一惊，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人物了，豆大的冷汗随流而下。战战兢兢好一阵，才得到那祖宗一句话。

“这就完了？”

“啊？”那管家一愣，不过也算机灵，立马反应过来“冒犯了允儿姑娘，还请允儿姑娘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遭吧。小的发誓，小的这次回去，一定天天给允儿姑娘烧高香，把允儿姑娘当仙女一样供起来，每天求神拜佛保佑允儿姑娘越长越美，舞跳得越来越好。绝不敢在冒犯。”

台下一片哄笑。允儿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管家也厚着脸皮陪笑，又连连作揖稽首“还有...还有，冒犯了这位公子，还请公子也饶过小人，小人有眼无珠，不知公子尊贵，还望公子饶恕！”

“无碍，你只要记得今后不可再对人无礼。”

“是是是，小人记得了，谨遵公子玉言，绝不再犯。那.....那小人告退了。”

那群人灰溜溜地在众人的嘲笑中跑了出去。

台上，楚瑶转向众人，眉眼含笑：

“今晚被一群不知规矩的人打扰了诸位的兴致，是我们庆楼的疏忽，楚瑶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这样....”她向戏台旁招了招手，立马上来了几个美艳的歌姬，台下一阵雀跃。

“今天是上元佳节，刚才的事耽误了诸位的时间，既然如此，为了表示歉意，今夜我们庆楼的酒全不收钱，诸位随意喝，喝到尽兴为止，算我请大家的。如何？”大堂里立刻沸腾了起来。

“楚老板不是在开玩笑吧？谁不知道这庆楼里的酒价值千金，您可不要诓我们，别完了之后又向我们要钱吧？”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

楚瑶也不恼，继续笑着“我楚瑶一向说话算数，大家要是信不过我，也得信过我们庆楼不是？诸位有目共睹我们庆楼自开业来从未干过背德，昧良心的事。诸位都是我庆楼的尊客，能赏脸踏进我庆楼的大门，那就是看得起我楚瑶。我楚瑶一介女流，不懂得你们男人们的高谈阔论，但也知道一诺千金。既然我敢说，那我，就担得起我说的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大堂灯火通明，一阵夜风吹进楼里，吹散了人群的污浊，吹到了苏崇明的脸上，凉凉的，又带着丝丝酒香，就好像那人呼出的气息一般，看着她秀美又单薄的背影，他想，“其实这才是楚瑶，清醒独立，又饶有手段，有野心，懂得人情世故，她从来不需要依靠任何一个男子，哪怕是那个人也带给不了她想要的吧。”

从楼上垂落的茜纱随风而摆，楚瑶衣袂飘飘，不慌不忙地扫过台下的众人，接着说道：

“诸位要是信得过我，就留下，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要是信不过我，门在那里”抬手遥遥一指，“不送。”

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呼。谁不知道庆楼里的酒是出了名的美酒，有这么好的事不留下了喝个痛快？傻子才出去。

“看来诸位也有了自己的打算，那楚瑶就不相陪了，允儿也累了，我带先她去歇息。诸君，慢饮。”举手投足间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然，而那双眼眸却是勾魂摄魄，让人不由得沉沦。

看她这般苏崇明也不禁思付，自己到底对这人了解几分，自己的满腔爱意交给她，到底能不能得到回应，还是说她根本就不屑一顾，从来就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傻子似的给人当猴耍？

“呵”，苏崇明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楚瑶听见了，在嘈杂的人群中她听见了那几不可闻的叹息，狐疑地转过头看着他，苏崇明也对上了她的眼神，冲她淡淡一笑，那笑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悲凉落寞，可还没容她多想，苏崇明继而扭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楚允儿，眼神温柔“走吧。”

“嗯嗯”楚允儿激动地跟连忙点头，眼中全是藏不住的爱意。

两人并肩从楚瑶身后往台下走去，经过楚瑶也没做停留。

那长安城第一美人一心扑在苏崇明身上，看都没看她瑶姐姐一眼，一双杏眼滴溜溜的在苏崇明身上打转，而苏崇明也直直地往前走，似乎忘了她的存在。

“敢情我费心费力地替你俩解围，还白送出去这么多酒，一点好处没捞到，成全了你俩不说，你们俩倒好一个个还跟我摆脸色，我招谁惹谁了......”楚瑶气极，酒也没了，还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看着那往楼上走的一对倩影，“哼，狗男女！”不自觉骂出了声。

楚凌在主子身后听得眼皮一跳，也不敢说啥，看着楚瑶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自己急忙也跟上去，边走边擦了擦额角，心想：“主子，那可是苏大公子和允儿姑娘啊，您可积点口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