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季央真的站在那里。

　　他直视宋楼雨，将她的光芒尽收眼底。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宋楼雨。

　　是在国际崭露头角的钢琴家，得过国际大奖的钢琴才女。

　　如今却沦落至此，一首简单至极的曲子却如此小心翼翼。

　　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涌上心头，季央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宋楼雨急忙站起，和陈妤安示意一下便追了过去。

　　楼梯旁有个门通向后院，宋楼雨跟着去了后院。

　　季央停住脚步站在了星光下。

　　“你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开口。

　　季央抬着头，问：“你说星星陨落了会怎样。”

　　宋楼雨也抬头，望向闪烁的星星。

　　“陨落了……还有千千万万颗，谁会发现，有一颗曾出现过曾消失过呢。”

　　她知道这是在说她，可是世界上从来不缺天才，她或许对音乐真的有天赋吧，但绝对不是唯一一个。

　　拿音乐断个人，救下父亲，好像也不亏。

　　季央嗤笑出声，“你好像，没你表面那么弱势。”

　　冷静至极，却也足够无情。

　　“你只想还自己父亲一个清白？所以，还了之后呢？”

　　宋楼雨心里有答案，一直都有，她讨厌那个茫然又不知所措的自己。

　　无论是父母离婚时，还是顾黎生的绝情时，那时候的不知所措，已经让她成长了。

　　成年人，终究得有野心啊。

　　可惜，她更爱那个单纯的自己。

　　宋楼雨低头笑了：“就，活着呗。“

　　“活得不好就不活。”

　　季央回头，藏下一切情绪，那张脸波澜不惊，他问：“你真的这么想？”

　　宋楼雨探究不清对方的情绪，失望了一瞬，还是笑了，“谁知道呢。”

　　出院的时候才刚入秋，如今已经深秋了，她穿着礼服，冷风瑟瑟，不禁打了个冷噤。

　　那张小脸惨白，蕴着笑意的眼眸直直入了季央眼中，波光流彩，不可能是眼泪吧。

　　对视良久，季央打断僵局，“进去吧。”

　　宋楼雨转身就进了房子里，一眼再未看季央。

　　进来正好，陈妤安正在求婚她那个小男友。

　　吐出一口浊气，宋楼雨照旧挂上笑容，隐在人群后，见证着那个男生欣喜若狂抱住了陈妤安，接受了那枚戒指，单膝下跪给陈妤安戴上另一颗。

　　戴好后，陈妤安就借力弯腰，吻住了那个可能就此陪伴一生的男人。

　　掌声雷动，宋楼雨也跟着鼓掌。

　　侧身察觉到季央来到身边，她小声地说：“真令人羡慕啊。”

　　季央动唇，欲言又止。

　　宋楼雨接着说：“刚刚太沉重了，对不起。”

　　季央一怔，低头看她，却只看到她的侧脸。

　　恬静美好。

　　掌声停了下来，宋楼雨转身，打断了季央的视线。

　　季央恍惚一瞬，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宋楼雨迷惑抬头。

　　“回家吧。”

　　宋楼雨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