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以乱制乱

“瘋狂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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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很是平常的早上，距离任务时间还有那么几天。

　　狩野推开浴室的门，揉着滴水的头发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拿起了几天前就已经做好的报告。

　　“嘶……”

　　揉了揉青紫的脸，那里尚有些疼痛。

　　萨博的友情破颜拳还真是……

　　说来话长，昨天她和萨博打了一架，至于为什么，还要从前一天的傍晚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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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狩野他去干什么了……？”

　　会议大厅里人群慢慢地散去，只余下还要处理公务的几人。萨博看起来有些疲惫，听到这话手里文件差点掉在地上，转头看向前来报告的下属。

　　“总长，狩野先生他……他去……”

　　下属脸上的表情微妙，似乎还是对于看到的画面感到不可思议，怎么能有人消极怠工到这个程度。

　　“他去……60海里外的阿道特岛，花街……”甚至去的还是花街柳巷。

　　“……好的，麻烦你了，我知道了。”

　　萨博抬手，及时制止了下属说出那个骇人听闻的字眼，拿着手里的文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上面的字体苍劲洒脱，虽说与那人平时不修边幅的行径搭不上边。

　　“电话不接，会议不来，人找不到，训练不做，吃饭不吃，报告……报告倒是交了……”

　　萨博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却是越来越快，他的语气平淡，但隐隐透着一股火山爆发的趋势。

　　“……克尔拉，这些文件能麻烦你交给龙先生吗。”

　　萨博思考了一下，转头对克尔拉说道。

　　克尔拉显然也被刚刚下属的话惊得愣在原地，听闻萨博这样说，才迟疑地接过文件，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萨博手脚利落地攀上窗户，惊得克尔拉差点一把丢下手里的东西。

　　“萨博君你干什么！”

　　“去找狩野。”

　　金发青年扶了扶帽檐，嘴角的弧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指捏得格拉响。

　　他最近着实很忙，为了任务前的准备费尽了心思，以至于龙交代他打探狩野的事也没来得及关注——这毕竟是个长期任务，可做可不做，但他确实也对那家伙越来越感兴趣。

　　这几天虽然有去找过，但最终连人影子都没见到。他心中早已慢慢将狩野化作自己的同僚看待，虽说不上信任，但如此不争仍旧会令他生气。

　　“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那家伙跑这么远，时间全花在风俗区消极怠工了……”想想自己这段时间堆积如山的工作，他的额头蹦出了一道十字。

　　不管多少海里，今天就算是扛也要把那家伙扛回来，抓回来把他这段时间遗漏的会议工作通通补上！

　　看着萨博远去的背影，克尔拉长长叹了一声，希望别出什么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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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航路 阿道特岛

　　实际上，这里是伟大航路有名的红灯区一条街，如果走进来能够发现令你眼花缭乱的霓虹灯，而灯上面的图案自然也有身材曼妙的舞男舞女。

　　坐在店门外酒桌上喝酒的人，总会以一种凶狠而怪异的眼光盯住过往的路人，那是都属于亡命之徒的眼神。

　　实际上狩野同样也最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在她心思混乱时，通常会选择以乱制乱。

　　“小哥～你酒量不错诶，要再来几瓶吗？”

　　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里，狩野将一瓶啤酒炸弹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在桌子上。即便如此度数，她的大脑还依旧清醒，能够感受到身旁热辣的女郎抱住她的手臂。

　　狩野反手搂住她的腰，眯着眼睛凑近对方的脸， 那双凌乱刘海下的眼睛看向了她，有细碎的光点在她的眼中跳跃，即便顶着一对黑眼圈也显得格外好看，带着厌世的美感。

　　那张曼丽的脸总归还是泛起了红。

　　“可以，小姐，只要今天你能把我灌醉在这儿，有多少钱都没问题。”

　　她从未有过如此想要醉倒的欲望。

　　因为拒绝去想那件事。

　　那奇怪的感情令她窒息，最终转变成腐烂的恶臭，让她毛骨悚然。

　　听起来是奇怪的形容，但她天生就转化不了——或许很小的时候她还知道如何处理，但对于现在，她的内心扭曲腐败，世人所形容的〖美好〗稍微一个不好便会形成癫狂的火焰。

　　让她去接受这些事实在是太难了，就好像要重新活一遍似的。此时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帅哥，有些大言不惭了噢~”女郎扭着身子，娇嗔着推了推狩野，但眼底却冒出了金光。

　　她向一旁的人招了招手，很快就有更多的烈酒端上了桌。

　　今夜，应当就是沉沦的天堂了。

　　在以量取胜的烈酒面前，狩野的大脑终于开始变得糊涂，身旁两侧已经坐了两个……不，或者更多的女郎，一边敬酒，一边喜笑颜开地从她的手中拿走贝利。

　　不知道喝了多久，或许是从白天喝到晚上，再从晚上喝到凌晨。

　　狩野只是机械地喝着，一旁柔软而温暖的身体让她有些留恋，但也仅仅只是对于体温的留恋罢了。

　　“都是假的……”

　　狩野放下酒杯，呢喃地叹道。

　　“这世界都只是虚幻，总归是要消失的……”狩野迷糊的眼中闪烁着黑色的火焰，发出了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好奇，自己真的死了吗。不可能的话，那现在她所处的这个世界是自己的梦吗？她也没怎么看漫画这种东西啊。

　　普通人做梦所谓光怪陆离，不知道与这是不是同一种，不过她这梦也着实有够离奇，还能出现这种幼时才体验过的情感。

　　一旁拽着贝利的女郎斜眼瞥着狩野，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又舍不得对方手上的财富，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坐在旁边。但身旁越来越重的杀气以及混乱的语言，让她的不安愈发浓烈。

　　即便已经醉成这样了，狩野的眼前却晃荡着那一头金发，如同太阳的颜色，在这深红的泥潭里格外刺眼。

　　咔嚓！

　　可能是稍微用力，手中的玻璃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声，有数道裂痕出现在上面，引得身旁的女郎有些惊疑不定。

　　“喂，你说，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能看见他……”醉醺醺地将手搭在女郎的肩上，不满道，狩野的表情变得逐渐凶狠。“为什么那家伙的金发……好像在我面前晃荡一样……”

　　她实在是好奇，也着实是讨厌，就如同自己已经无数次压下试图捕猎的心，但总有那一个亮眼的猎物在眼前蹦跶。这让她感到心烦意乱，眉间拧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

　　“……为什么在你面前？这一身酒味……你究竟喝了多少。”

　　一道有些咬牙意味的声音在狩野面前响起，她却依旧没有从女郎的肩膀上抬起头，“咦，还能幻听……”

　　然而一道大力将她从女郎的身上拽得起来，直接扯着狩野的领子，而她也看见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以及在迷幻灯光下，依旧显眼的金发。

　　“狩野，你清醒点。”

　　来人似乎有些生气。

　　下意识地摸上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准确来说，是拍上去，似乎是为了确认，手指最后还轻轻摩挲了几下。

　　即便喝醉了也依旧冰凉的手接触到了对方有些偏高的体温，对方似乎激灵了一下，而狩野的冰冷却能稍得缓解。

　　“狩野。”

她思索了一会，总算是想起来了——这是萨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