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魔丸还是灭龙族

那日敖丙回到东海，龙宫里空荡荡的，犹如噩梦变为了现实。

敖丙全身都在颤抖，一种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轻响，敖丙面色一冷，紧绷的身体瞬间攻了出去，几条冰龙以雷霆之势咆哮着直取黑暗中的身影。

申公豹反应迅速地甩开自己闪烁着雷电的鞭子，堪堪扯住面前的冰龙，艰难地说：“徒，徒儿，我，我，我是你师父。”

敖丙正待继续进攻，听到声音连忙后退一步：“师父，父王呢？”

“死，死……”

敖丙双目通红：“死了？”

申公豹摆了摆手，顺了口气：“死，死灵渊里闭关。”

敖丙松了口气，忧心地说：“死灵渊乃是极凶之地，父王去那里做什么？”

“还，还不，都，都是为了你。”申公豹斥道，“当初，要你杀哪，哪吒，你，你，你偏不杀。本，本来你要是杀了他，你，你就是有，功，功德的人，就算，龙，龙族盗取，取了灵珠，天命已，已成，上天，上天也没法说什么。现在可好了，如，如今天庭已，已经发现龙族盗取灵，灵珠的罪过，降，降下天罚，而我身，身为帮凶，自，自然是不能独善其身。”

黄公豹握紧拳头，看着上面恨得牙痒痒。

“弟子知罪。”敖丙跪在地上。“可是……”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如果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还是会这么做。”

“你，你……”黄公豹气得拿手指着他，没想到自己耗费了这么多心血教出了这么个不知变通的木头疙瘩。

他叹了口气，一甩袖子：“天，天庭给了一次将功，赦，赦罪的机会，只，只，只要你杀了哪吒，过，过往一概不究。”

敖丙回想起那个初见时不惧自己是妖族的小孩儿。

那个说：“别的人可以不来，但你不能不来”的哪吒。

那个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的哪吒。

那个骂“你傻不傻”的哪吒。

那个说“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算”的哪吒。

那个开心踢键子的哪吒，哭的哪吒，凶巴巴的哪吒，哄他开心的哪吒，闹别扭的哪吒，在他面前害羞的哪吒。

满满的都是哪吒。

原来不知不觉，他和他的记忆已经这么多了。

“对不起，师父，弟子做不到。”敖丙垂下手，身杆跪得笔直，一字一顿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是！是还有别的办法。”黄公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徒弟，“知，知道为何你父，父王去的是死灵，死灵渊吗？”黄公豹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因为怨，怨龙怒已，已经深入骨髓。他是想，是想借死灵，死灵渊关住自己。如今，如今只有仙，仙庭还，还有可能救你父王一，一命。再，再过几月就是封，封神之战。如，如果到那时你父王的怨龙怒还，还未解，那你父，父王就是第一个被杀来祭，祭天的妖，妖物，龙，龙族将会是封，封神祭天的契，契机。想，想要在那时再被封神只，只有灭，灭了龙族。”

黄公豹背着手，不忍地闭上眼睛：“到，到了那时，龙，龙族好歹能留下一丝血，血脉，也，也就是你。有总比没，没有强，这，这也是你父，父王的意思。”

敖丙睁大眼睛，眼睛的泪已经流干了。

大雪旋转着，飞舞着，铺天盖地到处都是，顷刻间变得白茫茫一片。

黄公豹烦躁地挥开面前飞舞的雪花：海底哪来的雪花？

簌簌飞扬的雪一点一点吞没了敖丙，一双无形的手缓缓地盖上他的眼睛，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声音此时虚无而缥缈地说：“杀魔丸还是灭龙族，你会怎么选择呢？敖丙。”

敖丙躺在雪中，任由雪花把他一点一点地覆盖，蓝紫色的长发如同泼墨般在洁白如纸的雪上散开。

敖丙在一片白雪皑皑中缓缓地阖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