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江湖人的事，能叫偷吗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荀子·大略》

　　“我还听说，这个子政好像也并非子楚的种儿！”

　　“什么！？”

　　听着客栈里嘈杂的声音，角落少年，也就是赵政，默默不语，表情一如平常。

　　“听说，那秦公子政的生母赵姬早在被吕不韦献给子楚之前便有了身孕。”一个江湖侠士压低声音说道。

　　“依我看，秦公子十有八九是吕不韦的儿子！”

　　赵政身旁的护卫欲起身，但被他拽住了，轻笑道：“坐下，有免费的说书听，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人家都帮我把身世查出来了，吾自己都不知道，正好听听。”

　　“啧啧。”夜子羽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勾起，不由得一笑。

　　“先生，你笑什么？”颜路不解问道。

　　“没事，就是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夜子羽心道：“果然，能成为一代帝王之人，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系统说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可惜，身不由己啊！不过，确实不可小觑。话说刘邦的厚脸皮是不是跟他学的？”

　　根据史书记载，楚汉之争达到了顶峰，项羽渐呈败势。

　　彭越又在项羽后方活跃，楚军军粮又开始出现问题。但刘邦拒不出战，项羽十分忧虑，为了逼迫刘邦出战，他想出了一个招儿：烹他爹！

　　于是，派出使者传话：“今不急下，吾烹太公！”

　　意思就是，你今天不出战，我就就烹杀太公。太公就是刘邦他爹，刘太公。

　　但项羽却低估了刘邦的无耻程度，刘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吾与羽俱北面受命怀王，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羹！”

　　这句话啥意思？

　　你不是要煮了我爹吗？好！熟了分我一碗！

　　卧槽，无情啊！

　　项羽一听，立马暴跳如雷。甚至，对人生产生了怀疑，这特么到底是你爹还是我爹啊？最后，他对刘邦他爹产生了同情，遂放了他。

　　由此可见，厚脸皮还是有好处的！古人诚不欺我！

　　就在他们听得入神的时候，少年赵政带着仆从站了起来。

　　赵政用眼睛瞥了一眼饭桌，仆从立即会意，掏出几枚布币拍在桌上。

　　赵政等人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客栈。

　　“怎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累了。”

　　荆轲察觉到丽姬的异样，关心道。

　　丽姬心道：“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如果这个时候夜子羽能听见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说：“恭喜你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颜弟，夜先生，丽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失陪了！您们慢用！”荆轲歉意的抱拳说道。

　　夜子羽微微拱了拱手，又继续吃菜了。

　　颜路一惊：“丽姬姐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丽姬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两人要了两间房，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上了楼。

　　“哦？看来还没走到那一步啊！”夜子羽感叹道。

　　“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颜路奇怪的看向夜子羽道。

　　夜子羽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吃完了吗？”

　　“啊？……哦！”

　　“吃完了就走！”

　　“嗯。”

　　夜子羽呼唤道：“店家，结账！”

　　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心中叹道：“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子·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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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

　　赵政一行人驾车奔秦，此刻他忽然发觉一件事。

　　他的钱袋不见了！

　　“公子？”

　　“是他！”

　　当时，赵政在离开时确实侧目看了一眼丽姬。但在回头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肢体接触，并未在意。现在想来，便是那个时候！

　　此人恐怖如斯！

　　“谁？”

　　赵政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几人。

　　“夜子羽！”

　　“事关七星龙渊，一定要快些告知相国大人，夜子羽此人现今就在卫国！”

　　“诺！”

　　夜子羽两人其实也没走多远，一路上溜溜达达。

　　“先生，我想起了一件事！……不对，是两件事！”颜路突然停驻脚步。

　　“有话快说，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咳咳，有言请讲！”在颜路无语的表情下，改口道。

　　“首先，先生的钱从何而来？在我的印象中，您好像从来不知钱为何物吧？”

　　夜子羽：“……”

　　“还记得来福客栈里的那个华服少年吗？我在他离开的时候……”

　　颜路捂嘴惊呼：“先生，你偷……”

　　夜子羽一听，趾高气昂的说道：“读书人…额，不！江湖人的事儿，能叫偷吗！？”

　　颜路：“……”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夜子羽摊手道：“没错啊！我很坦荡！”

　　“卧槽，老东西！给你脸了，还敢骂老子！”夜子羽忽然大叫道。

　　“先生！？”

　　“啊，没什么！不是说你！”

　　系统空间，孔子破口大骂（无声）。

　　但夜子羽是谁……系统是谁？管它是什么鸟语，一律不在话下！全以夜子羽能听得懂的方式，原话传达！

　　夜子羽立刻切断了和系统之间的意念沟通，因为他不希望再听见什么“夸奖”。

　　“粪土之墙不可我也，是啥意思？”

　　颜路忽然被问懵了，但转瞬便回答道：“意思就是……唉？应该还有上一句吧？”

　　“咳，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我也！”夜子羽十分不情愿的说道。

　　“噗嗤！”

　　“笑个……啥！找揍是不是？快说！”夜子羽恼怒道。

　　“嘿嘿，据我所知，这句话乃是出自儒家的孔夫子！”

　　夜子羽腹诽道：“废特么话！老子亲身经历，还用你‘据我所知’？”

　　“意思就是腐烂的木头不堪雕刻，用垃圾筑成的墙无法粉刷。”颜路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立即解释道。

　　卧槽！

　　你听听，这他娘的是人话吗？

　　简直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顶你个肺！

　　孔老家伙，老子普你老母啊！

　　夜子羽故作高深：“嗯，不错！”

　　“我再来考考你，嗯…… 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何解？”

　　颜路想了想道：“色厉而内荏者，这是在说一种人，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严厉，但内心没有原则，也没有思想，很空虚，装样子吓唬人……如果用小人来作比喻的话，大概就像钻墙洞的盗贼吧！”

　　颜路侃侃而谈，却没有发现某人的脸色酱紫！

　　“先生，你的脸色？”

　　“呼！”夜子羽呼出一口气，道：“莫事儿！”

　　老东西，你死定了！

　　不，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永远也别想去投胎！

　　不对，打住！那样的话，老子岂不是永远都摆脱不掉了吗？

　　我……忍了！

　　“继续，老而不死……啊，不对！这句话我知道。”夜子羽兴奋道。

　　他发现，终于有一句能听懂的了！

　　“操！说谁老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