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夜

听了这句话，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古怪起来。

肖战不怎么意外地挥挥手：“是不是发现自己枯燥了二十几年的梦一下子精彩起来了？”

他这话有点歧义，本来诡异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就连王一博这种冷脸惯了的都有些忍俊不禁。

副手咳了一声：“说正事呢，瞎起什么哄。”

肖战宝相庄严地说：“啊对，说正事——其实你们的这些小打小闹，我们都是知道的。”

“什么？！”一个肌肉发达，看起来很彪悍的男生惊叫一声，“你偷窥我们！”

肖战被彻底逗乐了：“我说这位同学，你长得这么爷们，怎么说话跟小姑娘似的？还偷窥，我呸！要窥我也是窥大姑娘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众人哄堂大笑。

王一博也跟着动了动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勉强。

“不是偷窥，这是基地的研究项目。”肖战正经儿八百地说，“你们做的梦，其实都是在同一个时空背景下。这是一个由技术人员虚构的朝代，和历史上的宋朝，明朝有相似之处却又不同。”

“这些你们了解就行，毕竟咱们不是盗墓……啊不对，考古的，”肖战有些含糊其辞，“总之，诸位在梦里的身份，经历都是事先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你们在不同情景下做成最正确的反应，而这些情景一般来说都会伴随着一定压力。”

比如我的梦，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故事，王一博苦涩地想，而且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你们要知道的就是这些，最关键的也许你们已经注意到了，”肖战顿了一下，嗓音忽然有些嘶哑，“在梦里，你们会遇到一个和你们并肩作战的人。而这个人正是你们的生死搭档。这是'十夜'训练的关键——不但要训练你们的抗压能力，评估各位的心志是否坚定，更重要的是培养生死搭档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教官……”一个学员哆哆嗦嗦地举起手。

肖战尽量温和地说：“怎么了？”

“我想问，梦里的训练，在，在现实中会有作用吗？”这怎么听都有些意识流。

肖战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梦里梦外的意识都是人自己的意识和人格，甚至有些人在梦里会把生活中压抑的性格特点放大，模拟效果更好。有时候，梦比真实还要真实。”

王一博本来还在神游，一听到这句话忽然就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眼前侃侃而谈的人。

梦，比真实还要真实。

所以自己真的是喜欢肖战吗？不然为什么在梦里会感受到那样强烈的情感？

王一博一直认为自己属于那种天生多巴胺分泌不足的人，和恋爱脑无缘，以后估计要靠相亲来解决香火传承问题。

可是自从他遇到那个人后，一向波澜不兴的脑海忽然像是遭遇了特大级别的海啸，和肖战相遇以来的种种经历在王一博的内心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在海水没过头顶的最后一瞬间，王一博心想，去你大爷，爱谁谁了。

于是他放开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头向幽暗的海底冲去。

他要去找他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