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燕国，启明殿内。

肖战正在喝着一碗黑色的药汁，一边的内侍低眉顺眼地伺候着，和他讲一些宫外的趣事。

内侍怀临也不知这位敌国王爷听进去多少，或者是根本没听进去，还是在絮絮念叨着。

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多和王爷讲讲话，不要总让他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怀临第一次去见太子时，着实碰了一鼻子灰。

王一博他最近，忙些什么？

太子殿下冷冰冰地问。

怀临回殿下，王爷什么也不做，整日都守在窗边。

王一博“守在窗边？”

王一博的眉尖一动，一句有些露骨的问话脱口而出，

王一博“做什么？看宫女？”

怀临听出了危险的信号，腰弯得更低了

怀临“看天。”

王一博“看天？”

王一博的语气里显出一丝不耐，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撂在黄花梨木桌上，

王一博“天有什么好看的，又不会掉下来？”

怀临实在不知道接什么好，不过王一博也迅速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王一博“别让他一个人呆着，容易乱想，和他说说宫外的事情。”

怀临：

怀临“……”

王一博难得体贴地补充一句：

王一博“你每月朔望出宫一趟，去民间搜罗些好玩的东西，或者故事。总之，别让他闷着就是了。”

怀临低低地说：

怀临“是。”

他其实很想说：

怀临“殿下，你这么担心他，每日都要召我去东宫询问王爷的饮食心情，为什么不自己过来看一看他呢？”

事实上，自从这位俘虏王爷住进燕国启明殿，太子殿下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怀临猛地拉回了思绪，看着注视他的那对好看的眸子，惶恐不安地说：

怀临“奴才死罪！还请王爷再吩咐一次。”

肖战叹了口气，重新问道：

肖战“姜国的人，如何了？”

怀临抹了一把汗，不敢直视那对黯淡的眼睛。

怀临“王爷应该也有所耳闻，大燕的祖皇帝原是北狄人，马背上打出来的天下。在位时就定下规矩，若是攻下一城，就要，”

他停顿了好久，嘴唇翕动着，面色有些不忍。

其实他不说，肖战也知道。

怀临“屠城。”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怀临“可是不知怎的，此次太子领兵出征，虽然势如破竹，短短五月直取王京，却严令手下不准屠城。到达王京之后更是命令将领约束好手下将士，不许他们骚扰百姓，违者军法处置。听说，就连影卫护着逃出城的那些皇亲国戚，也被太子殿下私自放走了。皇上为这事情发了好大的火，殿下拒不认错，说他是为了燕国的社稷安稳。”

肖战眉尖一动：

肖战“然后呢？”

怀临“陛下龙颜大怒，说江山社稷还轮不着太子殿下操心，斥责他不恭不敬，罚他在奉先殿长跪。”

肖战听完，面上还是淡淡的，将喝完的药碗往内侍手中一递：

肖战“我乏了，你下去吧。”

内侍应诺着，躬身退下。

等他走到门口时，空荡荡的宫殿里忽然传来一声问话：

肖战“是他让你来传话的？”

语音飘渺空灵，像是虚空里的一缕青烟，让人抓也抓不住。

内侍脚步一滞：

怀临 “王爷说，谁？”

他实在有些摸不透这位王爷的心思。

肖战“罢了，只当我没说过。”

内侍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