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张胆Four

03.

九月的戏拍完的时候仍是隆冬。

她穿着到脚踝宽宽大大的黑色羽绒服，戴着毛绒绒的帽子、围巾，带了画着猫胡须的口罩，露出一双湖蓝色的眼睛。

十月接她上车，“今天太冷了。”她闷在口罩里，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我想吃烤红薯。”

他愣怔，“你在路上看见了？”九月把车门关上，摘了口罩，“没有噢。”他发动汽车，“那我们开车一路过去，路边有就买。”

开到半途，路边当真有卖烤红薯的小贩，裹得严严实实的。十月把车掉头，停在路边，下车给她买烤红薯。

车上暖气开得很足，十月把烤红薯递到她手里，发动汽车，“有点烫，注意点。”九月把烤红薯放在腿上，用点力气掰开，掰成了一大一小的两半。她扑哧笑了出来，把小的那半递到十月嘴边，“失手了。”他很习惯地咬下一口，九月问他，“你记得我们半个月之前说的事情吗？”

“啊...”他思索了一会儿，“记得啊。你要告诉我答案了？”九月应了一声，“我想公开。”

他讶异地转眼，努力把语气镇静下来，“别闹。”九月咬了口烤红薯，很认真地解释着，“我是认真的。”窗外阳光正好，他在路边停车，转过头和九月对视，她又咬了一口，“我不想像这样。”

“见个面要小心翼翼、来接我我要从后门溜出来、最喜欢冬天因为能裹得严严实实谁也认不出来我们俩、因为担心被曝光天天都提心吊胆...”九月很认真地和他对视，眼神坚定而安宁，“我想能光明正大地在微博上po照片，能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你。”

冬日的阳光割裂成小小的金斑，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也映照出来，湖蓝色的眼睛里泛起金色的波纹，刚刚及肩的发搭在毛茸茸的围巾上，甚至能看清她左眼下冒出一粒小小的雀斑。他开口有些艰涩，“我考虑考虑。”

下雪的天气，杂乱的思绪，他把车开得很慢。九月坐在副驾上小声地哼唱着，他能隐约听出是斯卡布罗集市，空灵而干净，像满地的雪。

“你有考虑过之后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又不是为出名而来。家里又不是少我的碗筷。本科毕业证也不是拿不出手。”她挑挑眉，带着点小骄傲。

十月一时沉默，小家伙的母校也是国内赫赫有名的985工程高校了，换得一句她“也不是拿不出手。”，委实替她母校鸣不平。

“重点不是你的退路，你就算不在娱乐圈，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我不担心。但是带给你的公众影响力会存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他指节轻轻在方向盘上敲，“在娱乐圈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你的优点，回归了生活，你的粉丝会怎么想呢？”

他语气很平静地假设下去，“你想一想，你很喜欢很喜欢的偶像，因为谈恋爱退出娱乐圈了。”

九月转过头看他，“我会慢慢来的。我没想过一步登天，你要给我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