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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叛徒

罪恶王冠之轴心时代

军官们看上去都十分讶异。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与联合部队达成了一份停战协议,”涯答道,“在联合国对是否消灭日本做出第二次决定之前,我们与联合部队井水不犯河水。”

军官们看上去十分不安,有几个人甚至显露出愤怒或者厌恶。

“开什么玩笑,您要让我们跟联合部队停战吗?那我们战友的死,日本民众的死,还有他们给日本造成的伤害,都一笔勾销了吗!”一位军官低声问道,声音里流露出厌恶。

“当然不是,合约规定,日本的国土会扩大八分之一,并接受两万亿战争赔款。同时,日本可以实行义务兵役制,组建总参谋部,组建陆军海军,允许拥有主力舰和潜艇,可以建立空军,建立军校……这意味着什么你们都清楚。日本真正地解放了,拥有了独立,拥有了我们十年前丧失而且已经为之奋斗过十年的,作为一个国家应该拥有的所有权利。”涯说。

没有人提出反驳的话,许多军官都不禁颤抖,但那并非是出于信服,而是出于愤怒。他们不敢相信涯真的决定这样做,他根本不打算向联合部队报仇,他完全不在乎牺牲掉的人!太过愤怒,所以大脑已经无法组织语言了。

涯当然知道很多人都付出了生命。很长一段时间里,当其他人在为逝者哭泣时,他只是站着,痛苦着,不停拷问自己的灵魂。但他必须忍耐,他不能放纵自己的痛苦而不顾大局,至少现在不行。即使同伴们的鬼魂出现在他面前哭喊着要复仇,他也只能对他们说不。

“我们——我们能信任他们吗?”一名低级军官问道。涯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至少有人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协议可能是必要的——现在他们只担心这个协议能否被执行。

“不管是我们还是联合部队,任何一个在这场寡廉鲜耻的恶毒袭击中死去的人都不会白白牺牲。让我们将悲恸化为动力,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吧。”涯说。

之后的几天就像一场噩梦。

人们对联合部队的仇恨不减,愤怒情绪愈加高涨,矛头不止指向联合部队,还指向和联合部队“同流合污”的涯。人们纷纷指责他见利忘义,是联盟的叛徒,把罪责也推到了他的身上。曾经追随他,崇拜他的人却开始指责他。人们不信任他,不认可他们不理解的东西。一切都快到达高I潮了。

而茎道修一郎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拼命给人们灌输某种思想。人民之所以能够坚决地拒绝和平,想要报复,就是因为这一思想已经浸透并占有了他们的身心。他一直宣扬向联合部队报复是何等正义和必要。他提出了无穷的目标,许下了无数的诺言,与同时代的其他政客不同的是,他赋予社会冲突和民族希望以一种充满权威和目的性的神秘感。

他攻击任何在涯领导下制定的恢复工业、铁路、商业、军队和教育工作的方案。

对于革命者来说,政治上的打击或许比军事上的还要沉重,但恰恰因为是革命者,却又总有不屈的坚韧和宽广的心胸。

对涯来说,工作还要做,正确的决策还是要做,但本来就少言的他话明显更少了。这变化悄然而至,谁都没有发觉。他是在毫不动声色的沉默中垮下来的。谁都没有机会得以窥见他的内心的世界。

一连很长时间,他都忙得厉害,那架势。好像要把一辈子的工作全完成似的。或许这是治疗痛苦、失意,与忧愁的最好办法。他工作,忙碌,奔波,他不允许自己有时间思想。

巡视到基地顶层的时候,四分仪稍稍停下脚步,看到昏暗的平台边上有一个单薄的身影,他思量着那个人可真像是涯。可是那个人只是一个人站在窗边,还把身子探出去,也不顾那凛冽的寒风像利刀般刺在肩膀上。

四分仪又不禁有些不确定。于是,加快了步伐,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走近。等到距离近了一看,果真是涯站在那里。

“涯,干嘛站在这里吹风,快关上窗!”

四分仪连忙把他探出去的身子扯回来。他关上了窗户,转过头来看涯。

涯就那么平平静静地站着,眼睛半睁半闭着,脸上有种很庄穆的悲凄,眼神里有些迷惘,有些困惑,好像他正不懂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身处何处,自己将往何处去。他缩了缩肩膀,像一只雨中经过长途飞行后的小鸟,正收敛着他那飞累了的、不胜寒瑟的双翅。

“你没事吧?”四分仪问。

涯回过神来,说:“没事,就是想开窗透透气。”

他说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你咳嗽了。”四分仪简单地说,“从羽田回来,你的咳嗽就没有断过。你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再弄出别的病来。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自残躯体并不会让事情有改变。”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往涯肩上披。

涯退开一步,感到莫名其妙:“什么自残?我哪有。”

“还说没有!”四分仪硬是把外套披在涯肩上,他握了握那瘦弱的肩头。“你瘦了,你不好好吃东西,不好好睡觉,不好好休息。大半夜来这里吹冷风,你忘了你还是个病人吗?而你说没有自残!我看你是想把自己折腾死吧。”

“你记得我是病人的话,就别冲我吵了。我见到的愤怒的人够多了,听到的指责也已经够多了。”涯平静地说。

“当我没说过,”四分仪说,“就这样陪你一会儿好吗?”

涯知道这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它可能以一种难以确定的,他们两人现在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帮到自己。

但涯仍然有点不情愿。他完全不打算理会四分仪,只是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随便妳”。

他们又并肩站了很久,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站在窗边,涯仍然恍惚地看着窗外,四分仪则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人开口说话,也不在乎对方在做什么。可以这样不说话、不附和对方、不用在意对方的戚受,感觉非常舒服。

“涯,我看你整天都不吃什么东西。你都快瘦没了,”四分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就算没胃口,好歹也吃一点,不然身体更不会好了。”

四分仪不知道,他的消瘦固然有身体不适和忧愁,还有其他原因,比如他每天都会锻炼身体、处理事务,但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地加大锻炼和工作的强度,大概是因为紧张、沮丧或担忧这三种情绪都占齐了,所以明知这样对身体没有好处,涯还是无法控制一个劲加大锻炼强度和工作强度的自己。或许四分仪说对了,他潜意识里在自残。焦虑、紧张、不安、痛苦等得不到化解。自残是一种压力转移的方式,增加自身肉体的痛苦可以减轻精神的痛苦。

涯的背脊不知不觉地挺直了,全身心都感到那压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的分量,轻声地、叹息地说:“关你什么事?”

“我怕你太过自责,”四分仪说,“我知道虽然你没对牺牲的人表示过伤心,其实你心里是伤心的。其他人把牺牲者的死的责任推给你,那只是他们因为不满议和而说的气话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什么都没做错。我担心你会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然后还会因为自责而生病。”

涯移动了一下站的位置,抬起眼睛很快地看了四分仪一眼,他接触到一对深沉得近乎严肃的眼光。

“我没有,你放心吧。”涯飞快地说。

四分仪皱皱眉,说:“你听说过斯巴达教育吗?这个名词源自古希腊一个名为斯巴达的国家。这个国家对年轻人各方面都十分严格,罚则也很严厉。某天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

“和我差不多大还是小孩?”涯打断道。

“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四分仪改口道,“他偷了一只小狐狸,或许是太穷了,也有可能是见义勇为,故事中并没有交代得很清楚。少年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便把狐狸藏在衣服里,在深夜中赶路田家。然而被塞在怀里的狐狸很痛苦,竟咬了少年的肚子,但是少年只是咬牙忍耐,继续赶路。小狐狸愈咬愈用力,那个少年仍然咬紧牙关忍耐疼痛。”

“然后呢?”涯的声音颤抖着。

四分仪看着他:“后来那个少年就因为忍耐过度而死了,忍耐和秘密并存的痛苦,毁了这个少年。也就是说,忍耐过度并不是好事。如果他愿意早点发求救信号,人们会帮助他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涯问。

“我在等你的求救信号。”四分仪说。

涯不说话。四分仪轻轻握住他的手,说:“只有你自己才能为前路做出抉择,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无论你将踏上何种旅程,无论你前方的道路将是怎样,若身旁有人相伴,便会幸福许多。”

涯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上去非常凄楚:“那是,不可能的。我大概没有办法活太久了,我不需要有人陪伴。”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四分仪紧张地按住他的双肩。

“没什么。”涯若无其事地说。

四分仪靠近他,非常靠近,缓慢地审视着他的脸。他伸出一只手,轻柔地将这张脸捧在手心里。涯不觉得自己需要退后。他没有感到任何威胁,便许可了这种接触。

四分仪向前靠过来,亲吻了他的嘴唇。

涯一惊,使劲想推开他,然而四分仪将他的肩膀紧紧搂住,他完全无力挣脱。

猛而凶狠,像是一阵猛卷过来的飓风,涯无法透气,无法思想,无法呼吸。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也渴望迷失在这个吻里,就像一个人希望脚下的大地裂开,然后将自己完全吞没。

四分仪抬起头,仔细凝视着涯的脸:“涯,我……”

涯没等他说完,只是扬起脸再一次吻他,不是因为充满激情,只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否希望这样。他要再确定一下,即使那个行动本身已把答案揭晓,他都需要再确定一下。

涯的胳臂搂着四分仪的脖颈,而四分仪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发。

四分仪紧紧抱着涯,向涯坦承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让他走上这条道路自己有多后悔,多么希望可以消除他的烦恼。

无论何时何地,你就是我的生命。不把我不顾一切渴望给予的东西给你,或许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严重的罪行。四分仪说。

他没有看涯,一直往下讲,直到他以为涯已经睡着了。可涯一直醒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现在呢?”涯问。

“现在好了,”四分仪说道,“你知道我的心意,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涯望着他,胸中像是有什么正在翻腾。他用力按住自己的心脏,好像这样就可以把那撕心之痛赶走一样。

四分仪继续说道:“你大概是太累了才会这样说。我知道你很累,但大家的不理解都是暂时的,你想开点,别太苛责自己。我们一定有办法让他们明白。”

“没有什么‘我们’,”涯苦涩地说道。倔强的话语让四分仪的面容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涯有些不忍,但是做错的是自己,自己的存在就是错的,他不想让四分仪牵扯进来。他不抗拒痛苦,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在绝望面前保持清醒;只有痛苦,才能让他不把逝者淡忘。这感觉很好,就像是在以艰难且残酷的方式惩罚自己。

“要面对这些事的是我,我的决意,以及我对逝者和生者的责任。我会独自一人去完成所有事情,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不要跟着我。”

涯任凭四分仪在身后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强忍住不让眼泪落下。然而忍在心中的泪水,使得伤痛更加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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